研究者的身份与研究方法

(二)研究者的身份与研究方法

本文第一作者卜玉华是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系教授,也是叶澜教授的学生,主要从事教育基本理论、基础教育改革等领域的研究,从博士生起便参与到NBE项目变革之中;工作之后,更是成为NBE项目的核心成员,负责中小学校英语教学的改革研究,非常熟悉NBE研究以及华坪小学等实验学校。因此,从中加项目友谊初建到项目式合作,卜玉华教授都全过程参与,并承担项目的直接推进工作。虽然康纳利教授和许世静教授对姊妹校的合作内容及其合作方式没有提出要求,但对中国大学的合作研究者提出了研究方法论上要求,即不能采取NBE的深度介入式研究,而要采取叙事探究(Narrative Inquiry)。叙事探究是康纳利教授倡导并在北美以及中国最近十几年流传面较广的一种研究方法。这种方法的前提性假设是:人类无论在个体意义上,还是社会意义上,都过着具有故事性的生活;作为人类,我们感觉到生活的意义性并努力塑造我们自身和世界的意义,是基于我们就生活在故事中,讲述着故事,重复着我们的故事。[8]也就是说,叙事探究不仅是一种把人类经验作为故事来看待的思维方式,也是把人类经验作为故事性现象的一种研究方法论。[9]叙事探究也是一种关系性研究方法,它关注故事中的人是如何形成分享型和关系性的认知社群的,或许因为这一点,项目负责人在开始便提醒我们在此项目的推进中,要采取叙事研究的方法,不需要对姊妹校的交往提出任何要求,所要做的就是参与式旁观,为姊妹校的跨文化交流提供必要的支持,如语言翻译、信息传递与沟通等。

最初,我们对叙事探究法的理解是停于字面的,以为就是讲讲姊妹校交流中的故事,但我们最为困惑的是:万一姊妹校不交流呢?我们难道就随其自然?如果情况真是这样,那么这个项目岂不是无法进行下去了吗?项目负责人的回复是:没有关系,如果姊妹校没有真正实现跨文化交流,那么这种结果本身也是有价值的。但是事实证明,作为大学工作者,如果我们不参与双方的互动,姊妹校之间的交流并不能深入而正常化。但温莎大学每季度要求我们向他们汇报项目进展情况,这本身对我们就是一种压力,促使我们要主动地问询双方学校是否有沟通的意愿、沟通什么、在什么意义上沟通。虽然我们没有在这些问题上替代姊妹校作出决定,但在这种互惠关系的形成中,我们的角色在一开始就是不可替代的。此外,加拿大项目负责人要求我们在每季度汇报项目进展时提供一些姊妹校生活中的事件记录、田野笔记、学校活动类资料等。这促使我们要求研究生到姊妹校去收集学校生活的相关材料,记录每次跨文化交流的事件。同时,加方的研究生也不断向我们提供一些田野笔记。这时,我们才逐渐明白叙事探究其实是一种研究方法论,是研究者以第一人称的角色叙述和观察自身与研究对象之间发生的故事以及故事中的所思所想,但为了表达故事的展开情况,它仍然需要观察法、访谈法、录像法以及田野笔记等方法。所以,我们的角色也是一个客观的既在故事中、与故事中研究对象一起建构故事,同时也是故事情节的推动者、记录者和言说者。后来,其他项目研究者的体会和认识证明了我们这一认识是正确的。康纳利教授说,研究方法和研究方法论是有区别的。在这个伙伴项目中,叙事探究是一种方法论框架。有些人把叙事探究法当作了讲故事的方法,其实不是这样的。叙事探究作为方法论是一种思维方式。在这种思维方式引导下,研究者可以运用多种研究方法,甚至问卷法也可以在叙事探究中运用。许世静教授也说,我也想强调的是,对于这个项目的研究者而言,最为重要的是做反思性记录和田野笔记。我们可以想象我们自身(研究者)是中加两国学校和教育者之间的“红娘”与“架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