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谈《乾坤斗法》

怪石先生月前谈了一阵“北京人”问题，不佞虽很同情，但是不敢妄赞一辞。昨天看见最近的《游艺画刊》，上面登着怪石先生的《谈〈乾坤斗法〉》的文字，认为富连成不应该尽毁前功，而弄出这非驴非马的立体式的“化学味”武戏（是我的话，不是怪石先生的原文）。读了之后，不禁有点“感慨系之”。

弄这些玄虚的，是起自李万春的鸣春社，什么《济公活佛》等等，简直乌烟瘴气。富连成为了“营业竞争”起见，竟聘请了“地道外江”派的名伶盖春来，给孩子们弄了些个“立体化”的彩砌，“化学式”的开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

盖春来无疑地不是京角。当年李春来在沪献技，京人曾有“功夫可观、路子不正”的评语。盖叫天的《武松打店》，小楼看过不禁咋舌，但是对盖老五的《霸王别姬》（海路的），可一劲儿皱眉，认为太“差劲”了。盖春来在当年，本不为京角所齿，尤其不为武行之大本营的富连成所齿，认为那些玩意太不成话。可是最近的将来，富连成的学生，快要成了盖春来的弟子了。这不是有点矛盾？还是叶老板也本着我们李万春的宗旨，要作“熔京海于一炉”的大功臣呢？还是打算作“不能”缵绍箕裘的“罪魁祸首”呢？

《乾坤斗法》，层出不穷，孩子镇日价除了作跟斗虫，还会变西洋魔术，将来出科以后，恐怕连《长坂坡》谁是主角，都弄不清了！呜呼，富连成！呜呼，《乾坤斗法》！呜呼，孩子们！呜呼，孩子们的师傅——盖春来！

我们应该从长计议，应该拥护怪石先生的主张，应该想个万全之策，以作菊坛梨苑的救命方针。

1942年4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