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点

第三点长处也不胜枚举。姑以《霸王别姬》《战宛城》为例。《别姬》第一场坐帐出场，四击头之际，小楼即阔步走出，决不亮相（此与叔岩演《街亭》之王平起霸同工，予早已言之，今之叶盛兰演周瑜竟在四击头打完之后出场，则又矫枉过正矣），普通人自然觉得这太不威风了，哪里比得上袁世海？岂不知小楼素来避此俗套，偏偏大多数却专在这上面着眼。而小楼之精细处，人又多不能知，如《别姬》在李左车进山之后，小楼作恍然若悟，不拟追踪，继则扬长直入地表示，其锋棱逼人处甚少有人理会，当然觉得这位霸王毫不勇敢，未免失望了。《宛城》在会战降曹诸场，有许多地方，小楼皆以平淡出之，看惯了李万春的有声有色，自觉小楼欠精神，而小楼独于教场看操，用令旗打火牌校刀手时，倍见其忍辱含垢之表情，拳脚交加，浑身解数，一般人却忽略了，岂不南辕北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