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佃谈剧：马连良之可取处

识者论马连良之技艺，多加讥弹之语，或谓唱腔靡从俗，或谓穿着标奇，不遵古制。然亦有足多者，如所唱之词皆老词是也。《法门寺》三眼，人皆知“劝世人休为官”一段矣，不知应唱作“自幼儿在窗前习学孔圣，一心想占鳌头荣耀门庭”，始为老路也。《武家坡》窑门一段，人皆知应唱“提起当年泪不干”，不知应唱“二月二日龙发现”始为老路，连良于斯皆从老词，是为难得。又连良于唱腔，在科时宗贾洪林，出科后私淑小余，嗓大好时则专摹刘跛，至晚年始自创新腔，可谓善变。其做工则初从贾洪林、王长林讨教，复向蔡荣贵问业，卒以余大贤为依归。其身段之率，台风之美，则私淑吴铁庵者也。可谓善学。念白一则以病一顺边，再则以病大舌，三则以病无力，然终能自出机杼，疾徐中节，能放能收，可谓善于用短。凡此皆连良成名之必备条件，谓为今伶之贤，谁曰不宜？

1948年9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