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室剧话：《钗头凤》予仅聆过一次[1]

《钗头凤》予仅聆过一次，认为表情不及《玉堂春》为流畅，而含蓄又不到家，此次所坐，距台又远，当然更有雾中看花之嫌。总之，此戏前半太瘟，好者仍在沈园念本词以后，逐步精彩，大有乱山峥嵘，偏余韶秀之概。洒扫庭院歌反二黄不免不善藏拙，所歌数阕，终以嗓喑声嘶，未见其可，然苍凉蕴藉之余，所谓泣孤舟之嫠妇，殆近之矣。病房之表情，以小生念“终身不娶”而老旦紧接“无后为大”时最到好处，不为之泣下者几希。刚柔分明亦是慧生胜人处，而刻画入微，诸俗滥套语，殆不必加意添饰矣。

纸有余白，愿一谈配角，何佩华效慧生而白口发腻，无乃肉麻；陈喜星、曹连孝辈太无精神；朱斌仙近火气稍好，但犹嫌根底浮浅；有孙智越者，演老生，扮有院之类，火气凌人，不堪造就；金仲仁老当益壮，然病肥耳，其《英杰烈》无论矣，《钗头凤》有套三拉场子，其伸缩回旋之际，稳准狠之外，兼以“够”“厚”“秀”三字，是不可嘉，孰可嘉？琴师亦不知是郎富润否？总之习气太小耳。

1943年第38期

【注释】

[1]光按，此篇原名“玄武室剧话（五）”，副标题“《钗头凤》予仅聆过一次”系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