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迁都平安京

二、迁都平安京

如前节所述,经过十年的苦心经营,长冈京基本全部完工。然而,到了延历十二年(793年),朝廷又开始讨论迁都宇太村之事。由于《日本后纪》[29]此处有缺佚,所以再次迁都的内情已经无从知晓。不过,大概是因为长冈京原为藤原种继提议修建,并由他担任造宫使,日夜监管工程的进展。然而,延历四年(785年),藤原种继横死,后来又发生了“废太子之狱”事件——这都是些“不祥”之事。虽然新都建造的工程依然在继续向前推进,但桓武天皇已经觉得不祥,所以,延历六年(787年)十一月,为了祭祀天神及皇灵,桓武天皇极其盛大地操办了新尝大典[30]——这是效仿神武天皇[31]定都橿原[32]的先例,带有攘妖驱邪的意味。《续日本纪》延历六年(787年)十一月条记载:

祀天神于交野,其祭文曰:维延历六年(787年),岁次丁卯,十一月庚戌朔,甲寅,嗣天子臣,谨遣从二位行大纳言[33]兼民部卿[34]造东大寺司长官[35]藤原朝臣继绳(即藤原继绳),敢昭告于昊天上帝:臣恭膺眷命,嗣守鸿基。幸赖穹苍降祚,覆焘腾徵,四海晏然,百姓康乐。方今大明南至,长晷初升,敬采燔祀之义,祇修报德之典,谨以玉帛牺齐、粢盛庶品,备兹禋燎,祇荐洁诚,高绍天皇配神作主。尚飨。

藤原继绳

又曰:维延历六年(787年),岁次丁卯,十一月庚戌朔,甲寅,孝子皇帝,谨遣从二位行大纳言兼民部卿造东大寺司长官藤原朝臣继绳(即藤原继绳),敢昭告于高绍天皇:臣以庸虚,忝承天序,上玄锡祉,率土宅心,方今履长伊始,肃事郊禋,用致燔祀于昊天上帝、高绍天皇,庆流长发,德冠思文,对越昭升,永言配命,谨以制币牺齐、粢盛庶品,式陈明荐,侑神作主。尚飨。

《日本纪略》[36]中记录此事为“缘宿祷也”,可见这件事事出有因,绝不是平常之举。

延历九年(790年)三月,桓武天皇的皇后去世,皇太子安殿亲王疾病频发(详见下一节),《日本纪略》延历十年(791年)十月条记载:“先是,皇太子枕席不安,久不平复。”延历十一年(792年)六月条又有“皇太子病云云”的记载。如此不祥之事接二连三,根据日本自古以来“凡有凶灾,先迁居所”的习俗可以推测,当时应该已经有长冈京不吉利的议论了。

这也可以从《日本后纪》“和气清麻吕传”中“长冈新都,经十载,未成功,费不可胜计,(和气)清麻吕潜奏,令上托游猎相葛野地,更迁上都”的记载得知一二。

和气清麻吕在奏报中强调:“长冈都花费巨大”——然而,比起再建新都,完成长冈京建设的花费应该要少得多,所以他的言论其实是很奇怪的。或许“花费巨大”,只是表面的托词,真正的原因应该在于地势或者不吉利的忌讳之类。

《日本纪略》延历十二年(793年)正月条中记载:

遣大纳言藤原小黑麻吕、左大辨纪古佐美、山城国葛野郡宇太村之地,为迁都也。(《续日本纪》中这一部分有缺佚)

此外,当时还有东大寺僧人贤憬前往相地之事。《元亨释书》[37]中记载:

释贤憬,世姓荒田氏,尾州人也,妙年出家,受唯识于兴福寺宣教。天平胜宝[38]七年(755年),东大寺戒坛成,鉴真行羯磨法,(贤)憬为受者,是本朝登坛受戒之始也。性耐苦励,勤修不倦,剥皮然指,兼有才识。延历十二年(793年),朝廷议迁都,敕(贤)憬见新都平安城地。是年十一月圆寂,寿八十九。

贤憬应该是因为才华学识出众,才得以收录入该书。

迁都之事终于定了下来,《日本纪略》记载:

(大意)延历十二年(793年)二月,朝廷派参议治部卿[39]壹志浓王[40]前往贺茂大神社告知迁都之事;延历十二年(793年)三月,朝廷派人前往伊势神宫告知迁都之事;同月,桓武天皇行幸葛野,巡视修建新京之地(在此之前,桓武天皇多次行幸葛野,《续日本纪》《日本纪略》均有记载,但未见占卜决定新京的相关记录);命五位以上及诸司主典以上,进贡役夫以修建新京宫城;划四十四町为百姓居所,纳入新京以内,该地居民免租三年;派遣使者前往山阶(天智天皇陵)、后田原(光仁天皇陵)、先田原(施基亲王陵)等皇陵告知迁都之事;延历十二年(793年)九月,命菅野真道、藤原葛野麻吕负责分发新京宅地;尔后,桓武天皇又多次行幸,视察工程进展。

《日本纪略》记载:延历十三年(794年)四月,“各国发役夫五千人打扫新都宫殿”;延历十三年(794年)七月,东西市移至新京;延历十三年(794年)十月二十二日,“车驾迁新京”。

《皇年代略记》中有“(延历)十三年(794年)甲戌十月廿一日辛酉,车驾自葛野京迁于新都”的记录。据《日本纪略》记载,当时的诏书中写道:“葛野,大宫地也,山川秀丽,四方国之百姓往来便利云云。”延历十三年(794年)十一月诏书又写道:“诏云云,山背实合前闻云云,此国山河襟带,自然成城,因斯形胜,可制新号,宜改山背国为山城国。又子来之民,讴歌之辈,异口同辞,号曰平安京。又近江国滋贺郡古津者,先帝之旧都,今接辇下,可追昔号该称大津云云。”

这份诏书在《日本后纪》中有缺失,除《日本纪略》之外,其余史书均无记载,因此无法得知详情。不过,对葛野之地“山川秀丽”的评价,倒是与现在京都的地形相符。“山背”一词,原本就是“山后”之意,因此葛野才会以“山河襟带,自然成城”的地形脱颖而出,后更名为“山城”也算妥当——所以,桓武天皇将此地命名为“平安京”,定为长久的帝都,并不是没有缘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