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因与发病机制

二、病因与发病机制

强迫症是一种多维度、多因素的疾病,其病因与发病机制涉及生物—心理—社会因素的多个方面,病前人格、遗传因素、生理因素、心理因素、环境因素均在其发病中发挥作用。

1.遗传因素·家系研究和遗传分析研究表明,OCD常呈现明显的家族聚集性,患者一级亲属的患病率可高达普通人群的4倍左右。为数不多的双生子研究结果表明,同卵双生子的同病率为65%~85%,而异卵双生子则为15%~45%。

2.神经生物学因素

(1)神经生化

1)5-HT系统:一般认为,脑内5-HT系统与强迫症的发生关系最为密切,其主要证据来源于5-HT再摄取抑制剂(serotonin reuptake inhibitors,SRIs)对OCD有较好的治疗效果。SRIs类药物结合的靶点大多为5-HT转运蛋白(5-HTT),后者也是目前认为决定治疗OCD药物疗效反应的关键靶点。除了突触间隙5-HT浓度的异常,其受体结构和功能的紊乱也可能参与OCD的发生。

根据5-HT受体分布的位置,可以将其分为突触前受体和突触后受体。有研究发现,OCD患者大脑中5-HT1D突触前受体过度活跃,下调了突触前5-HT的释放,因而导致突触间隙中5-HT浓度降低。突触后受体中研究较多的是5-HT1A和5-HT2,其中5-HT1A受体拮抗剂对于SSRIs类抗抑郁药治疗OCD有协同作用;低剂量5-HT2A受体拮抗剂联用SSRIs治疗OCD起增效作用,高剂量5-HT2A受体拮抗剂联用SSRIs治疗OCD则反而起减效作用;5-HT2C受体激动剂可减轻OCD症状。

然而,SSRIs治疗OCD的整体有效率仅为40%~60%,提示可能存在其他病理生理机制。

2)DA系统:如前所述,OCD常与抽动秽语综合征(Tourete's syndrome)共病,而后者的发病主要与DA系统功能紊乱有关,故而有学者提出DA系统可能参与了OCD的发病。临床上DA阻滞剂能够增强SSRIs的抗强迫作用,提示DA功能亢进可能是OCD的病理生理机制之一。

除了上述两种单胺系统,谷氨酸能和GABA能神经元的功能异常及其相关神经递质信号传递的异常,也被认为是OCD发病的神经生化机制。

(2)神经结构与功能改变: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有学者提出OCD与特定的神经环路,如皮质-纹状体-丘脑-皮质(cortico-sttriatal-thalamic-cortical,CSTC)环路有关。一般认为,该环路的主要作用是补充和调节皮质功能,其病变可引发丘脑水平的门控功能缺陷,导致眶额皮质(与强迫思维有关)和前扣带回(与OCD的非特异性焦虑有关)过度激活,引发强迫性思维和继发性焦虑症状。而强迫动作被认为可以代偿纹状体功能,部分发挥丘脑的门控调节功能,从而缓解强迫性思维所致的焦虑和痛苦。

值得注意的是,研究人员在不同症状维度的OCD患者中发现了不同的神经结构改变,提示该症的病理生理机制异常复杂,尚待进一步探索与研究。

3.社会心理因素·社会心理因素对OCD的发生发展和转归影响深远,主要包括儿童/发展因素、人格因素、认知行为理论、信息处理过程和社会文化因素等。

(1)心理动力学理论:精神分析理论认为强迫障碍是人格发展固着于心理发展的早期阶段,其核心心理冲突常常与攻击性和性有关,自我功能不足以妥善解决本我和超我之间的矛盾冲突,焦虑情绪通过防御机制而形成强迫症状,常见的防御机制包括隔离、仪式/抵消、反向形成和置换等。

研究表明,OCD患者中约有2/3的人群,在生病前即存在强迫性人格,表现为完美主义、过分的责任心、固执己见、拘泥细节和缺乏安全感等。在应激的环境下,攻击性冲动不断尝试突破自我防御机制,因而导致强迫性思维的形成。

(2)认知理论:OCD患者的强迫性思维通常是持续性的、侵入性的,并能引发焦虑。常见的六种功能失调性认知信念有:夸大的责任感、过分看重想法的作用、需要控制想法、对威胁过度估计、无法忍受不确定性、完美主义。

(3)行为学理论:行为主义学者提出了经典的两阶段理论,从而解释强迫症状产生的过程。在疾病第一阶段,某些非特异性的情景(中性的)引发焦虑,患者为缓解自身焦虑采取回避行为或形成强迫性仪式行为,并形成经典条件反射。在第二阶段中,患者认为强迫行为或仪式行为可以缓解焦虑,通过操作式条件反射使强迫行为不断强化,得以重复和保存下来,并泛化到一般的中性情景。

(4)信息处理:目前认为个体体验焦虑的倾向性是不同的,存在易感性的差异。不同的OCD患者会选择性关注应激源,这种选择性的注意可能来源于其对威胁性信息的偏倚性回忆,将应激源与该信息形成歪曲的关联。例如,害怕罹患艾滋病的OCD患者会因为选择性地注意任何血液、血迹或类似血迹的东西。

(5)家庭因素:家庭治疗理论认为,家庭中过分苛求的刻板、压抑氛围,以及父母对子女期待过高等压力因素,可能会促进强迫倾向与症状的形成。

(6)文化因素:适应不良的知识结构或思维模式,通常是影响个体即刻体验和评估的易感因素。当个体遭遇应激性生活事件时,上述适应不良的思维和行为模式将被激活。此外,严格的宗教信仰和僵化的道德标准,使得个体产生过度绝对的“非对即错”是非观,亦是OCD发生发展的危险因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