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亚·谢尔诺一索洛维也维奇致马克思
伦 敦
1868年11月20日于日内瓦
尊敬的先生:
我受几个目前正在创办协会新的报纸〔1〕的国际会员的委托,请求您这一次也对您毕生捍卫的事业提供帮助。
在谈问题之前,请允许我三言两语地描述一下日内瓦的形势。
自从春季罢工以来,这里工人运动的规模越来越大1〔2〕。社会民主共和派摆脱一切旧党派而单独行动的星期日选举,永远将国家分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阵营〔3〕。今后的斗争将越来越尖锐,这是毫无疑问的。推动这一运动的无疑是国际,它第一次消除了把这里的工人加以区分(也就是分成“工厂”〔4〕工人和普通手工业者)的一切帮派思想,并且使工人阶级意识到:在他们的生活中除了无情的供求规律之外还存在着某种东西。不同党派的人和对一切党派漠不关心的人,已经携起手来共同前进。甚至对一个没有偏心的观察者来说,这里开展的工人运动,尽管有不足之处,但确实蔚为壮观。
因而,必须承认:(1)运动异常激烈;(2)运动之所以激烈,只是由于国际的存在;(3)各方面都企图扼杀国际;(4)国内运动的力量同国际的力量成正比。
不过,要是这一切都是正确的,那末,同样正确的是:国际跟全国一样,十分缺少理智力量;除了极少数人之外,其余的人全都是无知,只是遵照着不明确的和迷迷糊糊的愿望行事。因而,缺乏明确的思想就能导致运动失败,运动就会淹没在兄弟情谊和团结的连篇空话中,而这些空话每一步都被实践所驳倒,甚至被不支持罢工的英国本身所驳倒。然而,日内瓦仍然是瑞士罗曼语区的运动中心;来自四面八方的宣言说明了这一点,瑞士罗曼语区各支部决定从1月1日起在日内瓦出版机关报,这一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尊敬的先生,您当然知道,这一报纸曾经在拉绍德封出版,它当时是什么样子——简直非常可怜。
目前有一个委员会,它正为着在牢固的基础上创建报纸而工作。报纸至少将有两千订户,这样,每期可以支付六十左右法郎的稿费,还可以订阅外国报纸(协会对外国发生的事完全不了解,甚至不知道英国有哪几家工人报纸,因而,不了解领导着这个据说是强大组织的总委员会的主张)。报纸跟以前一样每周出版一次。订户增加时,收入将主要用作稿酬。
用不着我来告诉您,报纸具有多么大的力量,尤其是如果这份报纸被工人们当做自己的报纸,而且从头至尾,从标题直到最后一个广告都阅读的话。
因此,新报纸需要能胜任,与它理应具有而且无疑将有的那种影响相称。应该永远结束泛泛而谈的空话。这就是说,需要找到善于撰稿的人,而这大概是极不容易做到的,特别是如果考虑到报纸用法语出版,而法国人(这是我个人的意见)的特点是极其无知,而且喜欢高谈阔论,使人无法忍受。
现在我终于要谈到主要问题,谈到我来信的目的。我以专门创办报纸的几个人的名义,向您请求四件事:
(1)给我们撰稿,要是有可能,每周写几篇关于理论问题的短文章(随便用哪一种语言)。
(2)给我们建议,在英国可以找谁经常写些通讯:(一)关于英国的工人运动;(二)近年来工人问题的历史。
(3)为我们介绍致力于同一目标的好的英美报纸。
(4)给我们寄一份近年来出版的、也是关于使国际协会感兴趣的问题(罢工、工联主义者)的英国小册子和著作的目录。
目前稿费不可能很高。我们无力支付象《未来呼声报》那样规格的每栏超过十个法郎的稿酬(原则上决定,每篇文章不超过一栏)。然而,将采取一切措施,把超过两千订户的收入首先用来支付稿酬。
现在,尊敬的先生,我还要请您原谅我冒昧地向您提出了请求。可是,要是您了解到,您的才能使我产生了多么深厚的敬意;要是我告诉您,我认为在好的领导和好的组织之下,瑞士可能较快地准备好进行十分彻底的经济改革——而特别是,要是我告诉您,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不害怕革命,那么,您就会明白,其原因是什么了;我知道,在这后一问题上我同许多人有分歧,他们认为,最主要的是尽快实行全面的变革。他们是对还是不对,我不打算评论,不过我知道一点:这些人完全不考虑未来,也不愿去看看明摆着的事实。最近的一次罢工表明,恰好在该显示最大力量的时刻,某个戈克先生能把工人愚弄了整整两个星期,并且能在国内爬上如此高的地位,工人们还多么不善于自己领导自己啊!顺便说一下,这就是我的抨击性小册子产生的原因1〔5〕。
也许,我的性格过于怀疑了,但是我宁愿受雇于任何一个资产者,而不愿为金钱而替这样一种团体服务,这种团体对不幸为之工作的所有的人的剥削,要比任何一个工厂主重得多,而且是在各个方面,既在物质上,又在精神上对他们进行剥削。所以这一伙卑鄙的沽名钓誉者、渺小的多嘴饶舌家、满脑子偏执和自负的追求独裁的人有什么价值呢!
随信附上佩龙论义务教育的小册子〔6〕,几个可能会使您感到兴趣的文件,还有两期《国际报》。《国际报》本来我已开始在这里出版,可是又不得不停刊了,因为它招来了极其厉害的激怒。坦率的语言,毫不奉承阿谀,不合日内瓦风尚,我几乎被怀疑为奸细了。我常常自问:谁将成为法济那样能重新巧妙地左右整个这一运动的人?
我忘了告诉您,新报纸的试刊将在12月12日出版,十分希望能收到您的文章。
为这封冗长的信再一次致歉,请接受我崇高的敬意。
亚·谢尔诺
又及:去年12月间我从贝克尔先生处收到了您的《资本论》一书,然而他未作任何说明。我根本没有料到您会知道我的姓名,何况我是一个俄国人,由于这一简单的原因,我没有向您,尊敬的先生,致谢。因此我把这次寄来的东西看作是贝克尔先生的好意了。
〔1〕谢尔诺-索洛维也维奇参加了筹备出版国际罗曼语区联合会新的机关报——《平等报》的一个委员会。该报从1868年12月起在日内瓦出版。但是,在1870年以前,该报是巴枯宁分子控制的;谢尔诺-索洛维也维奇作为一名巴枯宁的反对者,没有参加《平等报》编辑部。——第41页。
〔2〕比·约·蒲鲁东《经济矛盾的体系、或贫困的哲学》1846年巴黎版,第1—2卷(P.J.Proudhon.《Système des contradictions économiques,ou Philosophie de la misère》.T.Ⅰ—Ⅱ.Paris.1846)——第5 、6 、18、335页。
〔3〕由于日内瓦州立法会议即将举行选举(1868年11月15日),谢尔诺-索洛维也维奇同工人运动的其他活动家在选举前单独发出号召,提出了一系列民主自由的要求。从而,他们试图建立一个新的社会民主党。——第41页。
〔4〕“工厂”(《La fabrique》)是60—70年代在瑞士人们对日内瓦及其郊区的钟表和珠宝饰物生产的称呼,这种生产在工场手工业类型的大小作坊里进行,同时也由家庭手工业工人进行。——第41、53、131页。
〔5〕赫尔岑的小册子《来自彼岸》起初于1850年在汉堡用德文出版,1855年在伦敦用俄文出版。——第29、530页。
〔6〕沙·佩龙《论义务教育》1868年日内瓦版(Ch.Perron.《De l'obligation en matière d'instruction》.Genève,1868)。——第4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