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弗·丹尼尔逊致马克思
伦 敦
1872年7月20—25日（8月1 — 6日）于圣彼得堡
尊敬的先生：
兹寄上《俄国社会问题》汇编〔1〕、对《资本论》的几篇评论[1]和《没有收信人的信》〔2〕（《穆勒政治经济学概况》〔3〕作者的书信）。我直到现在才把评论寄出，是因为要等到《交易所报》上的文章〔4〕登完了再寄。但是，他们很可能重新考虑过了，从而懂得，他们发表的意见对他们来说是完全不妥当的，因此他们认为第二部分还是根本不付印为好。在立法上解决了农民问题后，作者马上写了《···…信》。我听说，他的著作的第五卷即将出版，由于这些《书信》涉及的问题与第四卷相同，要是收在第四卷里，也是不错的。也许，出版者已经有了这些书信的抄本（它们没有印好），但有鉴于第四卷开头部分（也是按手稿印的）也可能有错误，我就把同原文校对过的抄本寄上，请您阅后寄给出版者。
《汇编》中有几篇文章发表了一些有关俄国各种问题的实际资料，我想一定会使您感到兴趣。请您不要指望作者们在理论上会有仟么独创的见解和独特的洞察力。这两者，在我们现有的文献中都是没有的。但他们都是勤劳的人。您会在该书中看到《俄国工人阶级的状况》〔5〕一书的作者弗列罗夫斯基（别尔维）写的两篇文章（第六篇和第十三篇）。（顺便提一下，书报检查机关禁止该书出第二版。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孩子的监护人（培平）曾打算出版车尔尼雪夫斯基写的批判文章、书报评介、历史性文章和历史文献，有人便警告他说，哪怕这个作者的文章只有一篇问世，出版者也将会不容争辩地被驱逐出首都。同时应该看到，这些著作中有许多是在言论自由处于困难时期，即1855—1856年间首次发表的。）
《汇编》中有一篇若霍夫写的文章，题为《未解决的农民问题》，文章对于国家机构组成部分的农民的现状，即1861年2月19日条例所规定的条款，作了述评；这是值得您注意的。在文章中您还可以看到，这个《条例》是怎样制定的，地主们是起了什么样的作用。也许，您会对该文阐述的问题感到兴趣，并且想了解一下作为文章的基础的材料。您也许还想知道地主阶级的代表所暴露的真面目，当时他们无耻地公开维护自己的神圣权利，他们对“委员会”提出有关解放农民及其土地的建议回答说，这类建议是极其有害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学说的结果，又说“委员会”给蒲鲁东学说迷住了，而蒲鲁东学说是整个文明的欧洲认为不足挂齿的学说；他们坚持要分给农民小块土地，说什么大块土地会使农民本身感到累赘。我再说一遍，这一切也许会使您感到兴趣，以致希望进一步了解斯克列比茨基发表的题为《亚历山大二世统治下的农民问题》〔6〕的材料，并会写信给我，要我把这部编写得极其认真的著作寄给您；那时候，我寄出这部《汇编》，就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您将会在斯克列比茨基的著作里看到事情的进程、所有的见解、地主们的反对意见和他们的全部方案，等等，等等。若霍夫的上述著作将使您在一定程度上了解《汇编》的性质。
7月25日（8月6日）
十年改革已成过去，现在到了反改革的时期。尽管这著名的十年之所以著名，仅仅是由于向改革前进一步之后马上就后退了两步，以便使改革的行动陷入瘫痪，但是直到如今毕竟还未出现过政府放弃公开宣布过的某项改革的一般原则的情况。然而，这种情况前几天竟然也发生了。我已将新的出版法寄给您，根据这项法律，审理出版案件的法庭（出版自由的唯一保证）被撤销了，而代之以行政机关的独断专行（理由！），亦即大臣有权利用自己的权力消灭每一部对他不利的书和作品等等；而法庭却降低到只扮演一个普通奴仆的角色，这个角色所决定的问题不是有罪与否（有罪的决定已由大臣作出），而是决定对不利于当局的作品的作者或出版者应该怎样予以惩处。但这仅仅是事情的表面。在颁布这项法律的同时，又下达了一项秘密法令，根据该项法令，在较为自由的法律生效期间各级法庭开始审理的一切有关出版的案件均告撤销（不是调解，而是干脆予以撤销），但出版者不得要求赔偿任何损失。您可以看到，当局在必要时能十分自由地践踏神圣的所有权，同时被践踏的还有法律的基本概念：法律起了相反的作用。
但是，也许有人会认为，这项法律只涉及所谓有学问阶级的少数人。然而这里流传着一种甚至深入出版界的传说：鉴于农民欠缴的税款近来在惊人地增长，而这种情况仿佛表明农民没有能力独自经营自己的产业（为了证明这个论断没有根据，只要查一下《俄国》〔7〕统计汇编第768—769页上的数字和回忆一下地方自治局条例就足够了。根据该条例，农业开支是由国家拨出而归地方自治局支配的，也就是说，为了不缩减国家预算，已经制定了新的预算，即地方自治局的预算），据说政府打算使农民在行政上从属于地主，换言之，就是恢复农奴制。就算这个传闻没有根据，那末无论如何传闻产生的本身就已表明在立法界中占统治地位的情绪是什么样的情绪了。
吴亭为了协会的利益而遭受苦难〔8〕，难道协会就不采取任何措施去反对这些强盗吗？这个案件的整个情况现在是怎么样呢？
据说大会要在海牙召开，这是真的吗？请费神把会议议程寄给我。
随信给您寄去《欧洲通报》上的一篇文章，题为《地方自治局统计经验》〔9〕。文章会告诉您
公式中v的值，在我们这里正在竭力成为一个负数，即工人每生产100个单位，就力图从工人手中夺走150个单位！从这里可以看出，“著名的十年改革”把我们引往何处！无怪乎斑疹伤寒在我们这里变成了一种慢性病了。
您打算什么时候完成《资本论》的第二版？想必会有很多修改吧？这些问题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因为我想，年底前俄文版将会卖光，所以在这以前必须完成第二版的一切准备工作（翻译、修改等等）。
我把您的信〔10〕转交给巴兰诺夫了，他想亲自给您复信。
致深切的敬意。
尼·丹·
[1]您可以看到，他们和德国人（亨·齐贝耳、谢夫莱等）不同，对他们不能用利希顿堡的话：“人们倾向于这种看法，认为只要认识书上的文字，就能看懂任何没有曲线或代数公式的书。然而，这是根本不正确的！”（1778年）（作者注）
〔1〕1870年8月，巴枯宁和他的积极拥护者（佩龙，尼·伊·茹柯夫斯基等人）因从事分裂活动而被清除出第一国际日内瓦中央支部。——第62页。
〔2〕指尼·加·车尔尼雪夫斯基1862年写的未发表的著作《没有收信人的信》。因为沙皇政府的书报检查机关禁止该书出版，丹尼尔逊把该书寄给了马克思，马克思想通过吴亭在日内瓦出版。《没有收信人的信》第一次于1874年由拉甫罗夫在苏黎世《前进！》杂志出版社出版。——第145、158、177、184页。
〔3〕丹尼尔逊和洛帕廷经常把俄文的学术著作和资料——主要是经济问题方面的——寄给马克思。马克思对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著作作了极高的评价。丹尼尔逊1871年5月寄给马克思的书籍和文章当中，有车尔尼雪夫斯基发表在1857年《同时代人》杂志第9期和第11期上的著作《论土地私有制》。
在马克思的藏书中，保存了许多版本的车尔尼雪夫斯基著作，其中有《车尔尼雪夫斯基全集》第三卷和第四卷的合订本。该书收集的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著作包括《对约翰·斯图亚特·穆勒的〈政治经济学〉第一部的补充和注释》（1869年日内瓦版）和《穆勒政治经济学概述》（1870年日内瓦版）。在马克思的藏书中，还保存有一本文集，内载车尔尼雪夫斯基1859年在《同时代人》杂志“地主农民的生活方式”栏内发表的一些文章，其中包括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赎买土地困难吗？》（《同时代人》第73 卷，1859年）一文。这些书籍的一部分，是由国际俄国支部的委员们通过约·菲·贝克尔寄给马克思的。——第84、145页。
〔4〕对《资本论》第1卷的这篇匿名评论的第一部分登载在1872年5月30日（6月11日）《交易所新闻》上。这篇评论没有结束。——第145页。
〔5〕弗列罗夫斯基的《俄国工人阶级的状况》（1869年圣彼得堡版）和他对该书所做的注释是丹尼尔逊寄给马克思的。丹尼尔逊表示希望，该书能为马克思的经典著作《资本论》的后面几部分提供必要的资料。——第47、51、75、146页。
〔6〕亚·伊·斯克列比茨基《皇帝亚历山大二世时期的农民状况》1862—1868年波恩版第1—4卷。马克思对该书作的摘要被保存了下来。——第147页。
〔7〕《军事统计集。第4卷。俄国》1871年圣彼得堡版。——第148页。
〔8〕丹尼尔逊暗指同盟的斯拉夫人支部的一些成员谋害吴亭，目的是阻止他写完关于巴枯宁破坏活动的报告。这个报告是吴亭准备提交第一国际海牙代表大会的（关于这一事实详见本通信集第249—252页）。——第148页。
〔9〕1指M·普罗克菲耶夫的文章《地方自治局统计经验》，载于《欧洲通报》1872年第4 卷。——第148页。
〔10〕马克思列宁主义研究院尚未拥有此信。——第3、4、5、25、35、45、52、97、138、148、149、175、231、245、283、287、334、335、342、390、416、428、429、431、436、440、477、548、644、697、72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