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尼·柳巴文致马克思
伦 敦
1872年8月8(20)日于圣彼得堡
尊敬的先生:
我从您的通讯员[1]那里获悉,您想要得到我在两年前由于把您的书[2]译成俄文而收到的那封信。当时我曾写信给接受翻译任务的巴枯宁先生,而他就是一直不回信,于是我认为,我和他之间的个人账也就结束了。如果我现在仍然来满足您的愿望,那只是因为我认为这个公民的行为是极其有害的,并希望翻译之事会促使他的威信扫地。然而我应该立即指出,我掌握的他的罪证并不象您可能预见到的那样明显。的确,这些罪证会使这个人的名誉受到影响,但还不足以对他进行谴责。这个人已经成了许多不幸之事[3]的起因,但他无论在西欧,还是在我国一些缺乏经验的青年当中都还有一定的声望[4]。因此,让他威信扫地,对于共同的事业是有利的。
遵照您的愿望,我在信中附上“委员会”的信,但条件是,您在需要加以利用以后,一有机会,就把它寄还给我,因为这里也可能需要它。有关利用书信之事,我只是要指出,您认为我同这位先生的交往纯粹是商业性的,这就错了。要是他公布我寄给他的信,就会给我造成很大的麻烦,而他已保证一定要这样做,如果我重提翻译之事的话。
为了把这件事的整个过程向您解释清楚,我要说明如下:
1869年夏,我在柏林从我的已故的朋友涅格烈斯库耳那里得知巴枯宁很贫困,急需得到援助。当时我对巴枯宁了解的很少,与许多俄国大学生的意见相同。他们认为,而且现在仍然认为,巴枯宁是解放斗争的最著名的英雄之一。我立刻就寄给他25塔勒,同时通过我在彼得堡的一个朋友,请求一位出版者给巴枯宁以工作。于是,就决定委托他翻译您的书,为此答应给他1200卢布。出版者应他的请求,把整整一包翻译参考书通过我转给他,还应他的请求,预付给他300卢布。(1869年)9月28日,我把给他的这300卢布寄到日内瓦沙尔·佩龙那里。(那时我已移居海德尔堡),10月2日收到了巴枯宁的收据。
11月2日,巴枯宁从洛卡诺写信给我,说终于摆脱了不必要的政治工作,“明天”将着手翻译工作。整个11月份过去了,而我没有收到过他的一张译稿。后来在11月底,或者更确切些说,已经是12月初,我在收到彼得堡的来信后询问巴枯宁,他是否打算翻译。遗憾的是,这封信我没有留底,因此我不能准确地说出当时所写的内容。就我现在所记得的,我的那个彼得堡朋友(我就是通过他同出版者联系的)写信给我说,如果巴枯宁不想翻译的话,就叫他坦率地说一声,不要延误事情,至于300卢布,是可以商量的。我把这一点通知了巴枯宁,12月6日,他寄来了回信,在信中他首先声明,这样长久没有写信(我收到他最近的那封信是11月2日发出的)“在某种程度上”是由于我对他很不礼貌(不是由于翻译,而是在其他事情上)。接着他写道:“您根据什么突然认为,我在接受了这项工作并为此而甚至预支了300卢布以后,竟想要把它放弃呢?”据他说,他打算把自己整整一年的生活费用都寄托在这项工作上,但是由于完全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情况,使他不能在12月初以前认真着手翻译工作。第二,工作比他最初想象的要难得多。接着,他谈了翻译上的种种困难。我只提其中的一个困难,因为我非常怀疑巴枯宁在这件事上撒谎。他引了您书中的一句话“价值——这是劳动的凝结物”之后,写道:“马克思不过是说了句笑话——其实他本人向我承认了这一点”。他希望在1870年4月底以前结束整个翻译工作,并坚决要求我劝说出版者不要取消他的翻译任务。如果出版者决定取消的话,就立刻通知他,让他可以对归还300卢布一事早作打算。
12月19日,巴枯宁把第一批译稿寄给了我。同时他写道:“今后将每隔一、两天把译好并誊写好的稿子寄给您。”
12月31日,我又收到几张译稿。这是最后一批。我收到他的译稿,总共只有一个印张,充其量是两个印张。
(1870年)3月3日,我终于收到了您现在感兴趣的“委员会”的来信。虽然这封信不是巴枯宁写的(信大概是涅恰也夫的直接创作),但是我认为巴枯宁要对此负责,因为当时我相信他是参与其事的。因此,我写了一封责骂的信给他。冬季学期业已结束,我需要离开这里。但我在给巴枯宁去信后还是等了两个半星期,可是没有收到他的回信。后来,巴枯宁写信给我们共同的朋友洛帕廷,说他复过我一封简短的信,告知我由于我的无礼,他拒绝翻译。但我认为他没有写过回信,否则我是会收到的。除此以外,他把一张收据交给我的那位朋友,收据上写着:他(巴枯宁)通过我从出版者那里收到了300卢布,答应在最短期间归还这笔钱。然而,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我已经有了他的亲笔收据。他答应在最短期间归还的诺言没有兑现。迄今为止,还未收到他的一个卢布。不仅如此,不久前他还派遣一位女士去那位出版者那里,请求给他其他翻译工作,同时许诺不再重复《资本论》那样的事情。多么无耻!
最后,我要谈谈现在我对1870年收到的“委员会”的信的一些想法。当时我认为巴枯宁参与写信是确定无疑的。但现在,当我冷静地考虑了这件事的全部经过以后,认为巴枯宁参与写信完全没有得到证实。涅恰也夫也确实可能根本不管巴枯宁而把该信寄出。只有一件事是确定无疑的,即尽管巴枯宁收了钱,他却完全不愿意把已经开了头的翻译工作搞下去。
请您把收到此信之事通知给您常驻这里的通讯员[5]。请把“委员会”的信按下述地址寄回:
圣彼得堡,涅瓦大街34号,尼·柳巴文先生收。
请不要拒绝用纸把信包起来,纸上写:给尼·尼·柳巴文。
您的 尼·柳巴文
[1]丹尼尔逊。——编者注
[2]《资本论》第一卷。——编者注
[3]现在这里传说,在苏黎世袭击吴亭完全是巴枯宁指使的。(作者注)
[4]不久前我有机会证实了这点。(作者注)
[5]丹尼尔逊。——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