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弗·丹尼尔逊致马克思

157　尼·弗·丹尼尔逊致马克思〔1〕

伦　　敦

1879年2月5（17）日于圣彼得堡

附表[1]中所收集的材料包括了可能收集到的有关俄国农民的支付手段和支出情况的材料。这些材料涉及的不是整个俄国，而仅仅是俄国的欧洲部分。此外，有些省的材料很不充分，以致在计算中不得不把它们完全剔除掉。关于支付手段，只计算农民从土地上得到的收入，而农闲季节做短工的收入，手工业以及其他方面得到的收入都未考虑在内。

俄国的农民可以明显地分为三大类：前地主农民、前国有农民和前皇室领地农民。但另外还有几类有纳税义务的阶层。他们的人数较少，而且缺乏关于他们的多少完整一些的材料。这些人是：小俄罗斯哥萨克人、巴什基尔人、鞑靼人和其他的非俄罗斯人。由于历史和其他原因，上述三大类农民的经济情况各不相同，因此，我想用数字来表明这种区别。可是仍然由于缺乏资料，不能按三大类进行平行的研究，而不得不把后面的两大类，即前国有农民和前皇室领地农民合并在一起。况且，这两大类农民之间的共同点（尽管并不是各省都这样）要比前国有农民和前地主农民之间的共同点多，也比前领地农民和前地主农民之间的共同点多。这样一来，就成了两大类，资料也就分为：（1）前地主农民和（2）前国有农民和前皇室领地农民。其次，需要把西部9省的农民划出，因为农民主要负担之一的土地赎金，在那里要比俄国其他地方低得多。这9省农民的资料需要专门列类。波罗的海东部沿海三个省、比萨拉比亚和顿河军区的资料不充分。这些地方不得不在计算中予以剔除。因此，列入计算的是大俄罗斯、小俄罗斯和新俄罗斯的37个省，以及西部的9个省。现在看表上：（1）纳税人人数和（2）人头税（表2，12，5，15，Ⅲ）（3）他们占有的俄亩数（Ⅲ，313）。这些项目的资料根据主要是：（1）对国有农民来说，是第22卷第54—64页上的数字，但就某些省来说，根据第26—35页表上的资料和第400—464页上的资料对这种数字作了更动；（2）对前地主农民来说，是第26—35页上的资料，但根据第400—464页上的材料加以限制。这种限制只涉及37 个省国有农民和地主农民占有的俄亩数，以及西部9 省国有农民占有的俄亩数。至于西部9 省前地主农民占有的土地，要算出精确一些的数字是很困难的。可以举下述数字为例：我们从军事统计汇编《俄国》（203页）〔2〕 中可以看到有关这9 省前地主农民占有土地数字的资料。另一方面，我们可以从赎地总局的材料中得到1875年10月1日以前赎回土地的数字。有关西部9省的这两种材料比较如下：

俄国整个欧洲部分的纳税单位或纳税人（赋税委员会，第22卷第11页第10栏）…………………22709094名

预计1872年交纳的人头税总额……………………………41132624卢布

小俄罗斯的哥萨克人、巴什基尔人和其他人，以及上述5个省的人未计算在内，总计……………2452000名

剔除他们交纳的人头税…………………………………………4572474卢布

核计　20557362名

交纳的人头税　　　　　　　36560150卢布

可是，根据第22卷第26—35页的资料，西部9省前地主农民占有的土地为9928466俄亩。对照这些数字，可以看出，某些省农民赎回土地的数字已超过过去归农民占有土地的数字。甚至在总计数字中，农民赎回土地的数字，也超过了第一栏所表示的全体前地主农民占有土地的数字。西部9 省这类农民的总人数为3017158人，到1875年10月1日已着手赎回土地的共有2689000人。

因此，通过计算可以得出的俄亩数，尽管是近似的，但多少是可靠的。这就是必须假定，西部9 省前地主农民都着手赎回土地，而且每个省每个农民的平均俄亩数同已经赎回土地的那些农民相等，那末这9 个省的前地主农民将总共占有多少俄亩土地。在计算时正是这样做的。

（4）土地支付款（Ⅲ，4，14）。在确定土地支付款时，我采用了施托夫的方法（第22 卷第84页），即算出：如果全体前地主农民都着手赎回按第三栏计算应归于他们名下的土地，他们必须付出的土地支付款总额共多少。这样得出的土地支付款的数字比实际要小。农业委员会蓝皮书（Blue Books）〔3〕 的资料表明，根据17 个省提供的这方面的材料，尚未着手赎回土地而继续实行代役租的农民比已经着手赎回的农民平均多付18，29％。前国有农民和前皇室领地农民的土地支付款的材料取自第54—64页和第86、87页的表格。

地方自治局征收的国家捐税：（5）人头税和（6）土地税，见第19—43页上的表格。其中每一项总数都被分开列在相应的各栏（Ⅲ，6，16，17）。每人和每俄亩的税额取的是各省的平均数。各省小市民交纳的人头税数字已经从地方自治局征收的人头税总额中扣除（第45页）。（7）地方自治局征收的地方捐税。从鲁科夫斯基的著作《论地方自治局征收的省和县捐税的预算和分摊》（委员会报告书。1870年圣彼得堡版第1页），（1）可以了解到，在各地方自治机关成立以前，根据最后一次的预算，地方自治机构征收的捐税规定为5186000卢布。而在各地方自治机关成立以后，根据1868年预算，地方自治机构征收的捐税为14570000卢布，增加了9380000 卢布，即180％。而根据1872年预算，31个省（有11 个县没有包括在内）应交纳17000000 卢布，连同不设立地方自治机构的省应交纳3170000 卢布，共计20170000 卢布。第8 和20 栏的资料取自第22卷第289—323页。有些省（例如沃罗涅什省）没有直接指明农民所付的税的数目，则采取全省每俄亩交纳的税款平均数。尚未设立地方自治机构的省，资料取自第328—337页的表格，总数按土地的俄亩数的比例分开列出。西部诸省的资料取自表甲、乙、丁、戊和己中有关各省的数字。（8）国有农民的社会捐和（9）国有农民的森林税（Ⅲ，18、19）。各类农民曾经都要交纳社会捐。根据《农民总条例》第31页，地主农民（后来还有皇室领地农民）交纳的社会捐改为归他们自己支配，而国有农民交纳的、规定用于一定用途的这种社会捐却作为国家收入的一个专门项目而继续保留。（详见奥尔欣的著作，第22卷第2部分第307—310页）。资料取自第16—18页和第66—67页上的表格。我在这里附带指出，施托夫最后在把农民的各种支付款总加在一起时，不知为什么漏掉了森林税。（10）第9栏和第22栏表示每个省农民的各种支付款总额（不包括米尔的支付款）。（11）农民交纳的用于米尔需要的支付款金额，在37省中只收集到27省（蓝皮书和赋税委员会报告书）的资料，平均每人分摊1卢布17戈比。这个平均数是所有37个省的平均数。而西部9省中只有4省有材料，平均每人约1卢布。这个数字就作为这9省的平均数。

（12）土地的收入。施托夫进行计算所根据的原理无论怎样不可靠，但由于缺乏更可靠的资料，就只好满足于这些资料，所以第10和23栏的数字取自第466—467页的计算。把这里也必须作某些修正。例如，这个表的资料表明，梁赞省平均每俄亩土地的收益为9卢布74.25戈比，在整个俄国算最高。但如果想到该省在奥卡河以北的那部分土地远不是肥沃的，那就会怀疑上述数字的可靠性。这个数字有什么根据呢？我们翻开第420—421页，就会看到每一种经营土地的收入的详细的计算法。例如斯帕斯克县171000俄亩农民土地的收入为1471726卢布。把翻开第22卷第3 部分第1篇的附录，在第184页，我们看到该县312000俄亩的收入却只有1159693 卢布。丹科夫县和梁赞县的情况也是如此。问题在于管理局在一种场合下计算每俄亩的总收入，在另一种场合下计算每俄亩的纯收入。由于所有其他的资料都用纯收入，因此必须把上述数字缩小，即采用各个省每俄亩的平均收入。这是缩小收入数字的唯一情况。沃罗涅什省的数字取自蓝皮书。叶卡捷琳诺斯拉夫省、土拉省和赫尔松省收入的数字，我根据其他来源收集到的资料略为提高。看来，这样修正以后得到的数字比较符合欠税的材料。（关于收入与欠税的比例以后再说。）奥伦堡省、斯塔罗波尔省和乌菲姆省有关收入的资料是从非官方的私人处收集得来的。究竟这些资料正确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表中所列的农民各种支付款的总数同施托夫计算的总数（在663—665页上）有出入，施托夫没有把（各省）森林税的金额计算在内。此外有些省的总数有出入，因为我没有把巴什基尔人、鞑靼人、移民者以及其他一些人计算在内。因此，这些材料只涉及20557362名纳税人。他们占有的土地共有97868926俄亩。

可惜，西部9省中只有基辅一省有土地收入的材料。它平均每俄亩的收入为1卢布61.25戈比，因此无法根据收入来确定这9省捐税负担的程度。在西部9省中，前地主农民每俄亩交付2卢布10戈比，前国有农民每俄亩交付1卢布66戈比。

所有这些人交纳：

俄国的整个欧洲部分所有上述农民平均每俄亩土地交纳的款项为1 卢布88.4 戈比。

这样，得到的数字反映了农民捐税负担的程度和土地为弥补这些捐税所提供的收入。但是，反映农民交纳捐税的数字远比实际低。必须在这些数字上再加上：（1）实物义务（2）各种必须交纳的费用，例如保险费。由于缺乏资料，没有计算在内。

（3）哈尔科夫县地方自治局说（第22卷，Ⅰ，32）：“时常发生这种事情：各团体按税额通知单支付，在农民的登记簿上，也注明全部赋税已经交清；然而还会有不明不白的欠税，农民必须重新交纳。这些团体支出的捐税比应当交纳的要多得多……”

哈尔科夫地方自治局所指出的事实并不是一个地方的现象。俄国各地到处可以看到这种事实。

现在来看铁路企业的收入。1877年度完整的铁路统计尚未公布。根据前几年的资料，总收入在不断增加（见表Ⅱ[2]）。1865年的总收入为2400万卢布，1877年为19000 万卢布（1878年为22000万卢布（？）），因为每俄里的总收入增长了17％，而每俄里的纯收入却在不断减少……　可是过去几年的纯收入达到每年4800 万—5200 万卢布，也就是说，要是铁路上的全部收入都上缴国库的话，那末铁路的亏损就会大大减少。可是，在我们这里，全部利润归私人，而亏损的全部重担却要国库负担。只要看看1878年圣彼得堡出版的《交通部统计材料汇编》第1—7页上的表9，或者看看《俄国铁路总收入》那张表，就足以相信这一点了。

可是，政府支出了这笔巨额款项，得到了什么好处呢？结果是大大发展了商业。同时，这个时期成立的信贷银行和土地银行也促进了商业的发展。这就是为什么要分析所有这些机构合在一起所产生的影响。

1864年国家银行及其分支机构的全部定期存款和活期存款总额达到26270万卢布，其中4200万卢布用于商业（期票——2370万卢布，有息证券、股票和债券等——1860万卢布）。到1877年，所有这些信贷机构的存款总额已达72380万卢布，即增加了175％。我们看到，这些存款额的一部分，即36000万卢布，银行通过股票、债券、有息证券等方式贷出。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下商人阶级从国家银行得到些什么好处吧。到1864年，国家银行及其分支机构办理期票贴现2370万卢布。到1877年，所有信贷机构贴现期票48930万卢布，即期票贴现的总金额增加了1900％！！因此您可以看到，我们在大踏步前进。但是前进到哪里去呢？…… 再看看数字。在商业各部门中发展得特别快的是粮食贸易。1864年向欧洲出口了粮食925万俄石，总金额为5470万卢布。而所有商品的出口总额为16490万卢布。就是说，粮食出口额占所有商品出口总额的3.2％[3]。1877年出口粮食3050万俄石，总金额26400万卢布。所有商品出口总额为50800万卢布。就是说，粮食出口额占所有商品出口总额的51.8％。由此可见，粮食出口在金额上增加了384％，在俄石计算的数量上增加了241.4％，与此同时，粮食出口额比1864年所有商品出口总额还多10000万卢布（即多60％）[4]（见第17页表2）

楚普罗夫（见《铁路业务》第2 卷第243页）举了有关粮食铁路运输量增长情况的很有意义的资料。1869年铁路运输了14600 万普特粮食，占铁路货运总量的33.4％ 。根据《交通部统计汇编》1877年第1 卷，那一年粮食运输量为54780 万普特，占铁路货运总量的41.28 ％ 。

很可惜，银行的表报没有表明自己的债务人所经营的商业有哪几种形式，否则，可以知道银行在多大程度上促进了粮食贸易的发展。不仅这些银行促进了粮食贸易的发展，与此同时，土地信贷机构也出现了繁荣。比较一下1874年和1877年的数字。（到1864年，土地信贷机构发放的贷款达到35950万卢布，其中一部分提供农民赎回土地。至于地主得到多少，因手头没有资料，说不出来。到1874年，贷款的分配情况如下：贷给地主99614000 卢布，贷给农民307000000 卢布（见《统计期刊》第11 卷第48页，附注））。

俄国土地所有者抵押借款（波兰和波罗的海东部沿海地区）。

欠旧信贷机构的土地债务。

1874年前夕—99614000 卢布　1877年前夕—73393000 卢布（《统计期刊》，第11卷，第57页）（《年鉴》，1878年，第9 期，第89页）

土地信贷团体发放的贷款………………102692000卢布　163505000卢布

土地银行发放的贷款…………………… 63668000卢布　118322000卢布

社会银行发放的贷款…………………… 7182000卢布　　11250000卢布

273156000卢布　366493000卢布

可见，三年内土地（不是农民的土地）上的债务增加了34.2％。

现在来看，所有这些信贷机构和铁路公司吸收了多少款项，这些款项又是怎样分类的（1877年前夕）。

在叙述了最重要的事实以后，我想补充一些有关农民经济的详细情况。但这封信写得太长，如果我要把其余资料翻译出来，再加上我还要援引一些俄国的作者，我担心会耽误这封信发出的时间。

由于您从上几封信中已经多多少少地知道，国家预算的增加怎样严重地影响到纳税阶层，捐税同收入相比是多么不相称，那末现在我就没有必要多讲这一点了。我只告诉您一些新的资料。但首先请您注意，我们新的关系到一切阶层的机关，即地方自治局是怎样看待人民需要的。本来应该指望，地方自治局会平衡捐税负担，努力使农民摆脱所负担的地方自治局预算的大部分，须知农民承担了国家预算的全部重担和巨额的土地赎款。

请看数字：1877年在有地方自治机构的32 个省中，农民共有7500 万俄亩土地，被地方自治局课税11230000 卢布，其余阶层共有12900 万俄亩土地，向地方自治局交纳8515000 卢布。整个预算为26700000 卢布。

根据这些资料可以认为，农民的土地同其他占有者的土地相比，具有特别肥沃的特点。我们来看看，数字说明了什么。莫斯科地方自治局已着手出版与莫斯科省有关的《统计材料汇编》〔4〕。我找不到足够有力的言辞来向您介绍这个卓越的研究著作。我要您特别注意《农民经济》篇（第Ⅱ篇）和作为这一篇中结论根据的《经济表》。（2月份应出版第3卷和专门论述农民经济的第4卷的开头部分。）顺便说一下，我们将从这个汇编中看到谢尔普霍夫县农民土地的租金，比全县平均租金低43％（第2卷第57页）；比波多尔斯克县低36％（第35、36页）；比维列斯克县低51％（第72页）；比兹维尼戈罗德县低50％（第112—113页）；比鲁兹县低40.3％（第93页）；比莫扎伊斯克县低12％。

最能说明居民经济状况指标的是它的纳税能力。人所共知，征税的手段是不特别留情的。[5]情况是，莫斯科省农民欠付赎回土地的款项（欠缴）1157000 卢布；他们欠缴的税款895000 卢布，合计2052000 卢布（1877年度国家检查机关报告附件，表5—表7）。为了理解这笔款项的意义，必须看看刚才提到的附件中的表5 和表7 等材料。从这里可以看到，就农民所欠的债务的数量而言，莫斯科省相当于一直缺粮的斯摩稜斯克、诺夫哥罗德、普斯科夫和不久前缺粮的萨马拉、喀山、维亚茨基等省。而莫斯科省是俄国工业最发达的一个省……　从《统计材料汇编》中可以一步一步极其详细地观察到导致莫斯科省人民贫困化的道路。可以看到那里的农民为什么停止“平整土地”，“抛弃”土地，“破产农民”的人数为什么在不断上升。例如，1869年波多尔斯克县的农民中有6.9％不种庄稼，而1877年已经达到18％（第2卷第23页）。在莫斯科省的7个县中有13.83％的农户不种庄稼。而人口本身增长得却特别慢。例如，从1858年到1876—1877年莫斯科省6个县的人口总共增长了4.69％。在“汇编”（第2卷，第2 篇）第7—17页上可以看到农民的役畜是怎样地在逐步减少，同时，由于缺乏牲畜而不得不或者雇人耕种（！）或者干脆抛弃农业的农民人数又是怎样地在不断增长。其次，从第74—83页的资料中可以看到，农民拥有役畜的头数同农民的纳税能力两者间有着怎样的密切的依赖关系。

可能会认为，农民不再务农以后，进工厂做工就安居乐业了。关于这一点，“统计汇编”（第2 卷第2 篇第55页）是这样说的：

“在研究每一个村庄的时候，我们提出了不从事农业的家庭的生活问题，在大多数场合下得到了这样的回答：‘靠做另工生活，隔一天才有面包吃；全部家当只值15—20 卢布’。‘在外面当工人，跟他们住在一起的还有妻子；孩子们奄奄待毙’。‘男人外出到工厂做工，妻子和孩子乞讨为生’。‘丈夫去做工，妻子和孩子靠乞讨，在本村中租房居住。’”

从这封信前面部分所引的资料中，我们可以看到，粮食商人和土地占有者广泛利用贷款到何等程度。后者把借到的钱究竟用到什么地方去了？能知道这点，倒是很有趣的。他们对自己的田地改善了多少？可是……原来，靠雇工独立经营农业的非农民主人是很少的。跟这有关的事实在最近一个时期的我国杂志上比比皆是。莫斯科省的《统计汇编》充满了有关这方面的情况。在切尔尼戈夫省切尔尼戈夫县和博尔森县的291处田庄中，只有11 处，即3.77％是利用雇佣工人经营的（《切尔尼戈夫省耕地估计材料》第1 和第2卷，1877年基辅版）。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从德茹利奇的证词（蓝皮书）和其他资料中可以知道，粮食商人及其代理人是怎样干的。庄稼一收割，或者甚至在收割之前，这些先生们就下乡（利用农民要交纳赋税，欠税等因素），压低价格，向农民收购粮食或者为索还债务而拿走粮食。这样规定的价格低到这种程度，以致任何地主都无法竞争。例如，格里戈里·布兰克（有名的农奴主），坦波夫省的地主（在私下谈话中）抱怨说，在他的庄园中价值500000卢布的粮食正在腐烂。他如果不大大亏本，就无法卖出去。从其他省（特维尔·诺夫哥罗德省等）的地主那里也可以经常听到同样的情况。无怪乎诗人把消灭农奴制说成是：

“一条大铁链扯断了，

猛地向两边蹦开：

一头打中了老爷，

另一头打中了庄稼汉！……”

（涅克拉索夫《谁在俄罗斯能过好日子》）

农民通常被迫出售自己的大部分粮食。余下的粮食只够吃到12月—1月。到那时候，农民除了去找自己的恩人粮食商人-富农外，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而后者就把农民自己的粮食再拿出来给他，其价格则往往比秋季高一倍。不过农民用现钱购买粮食的比较少。他通常是赊购，条件是保证不把未来的收成卖给其他任何人。例如，沃洛格京在《森林世界》一文（载于《言语》1878年第11期第170—171页）中这样说：

“尽管（乌斯特塞索拉县）极其缺乏粮食，但是每年春季有一批装载泽梁粮食的帆船沿着塞索拉河和维金格河驶往阿尔汉格尔斯克。这些粮食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是来自做粮食交易的饥馑边区……　贫困从农民的口中夺走了最后一片面包……并迫使农民把粮食按照一普特40—50 戈比廉价卖给富农……　贫困还迫使农民于冬末，甚至在冬季中期就向富农购买粮食。这就是他们用80 戈比，甚至用更高的价格买进自己在秋季用40 戈比出售的粮食……　一大袋黑麦面粉在1867年冬季值6 卢布30 戈比，而到春季却值13卢布50戈比，在1868年冬季又只值6卢布30戈比，而到第二年春季值15 卢布70 戈比”……

恩格尔哈特在自己最近的一篇题为《来自农村》（《祖国纪事》1879年第1 期第117页）文章中是这样说的：

“农民通常在秋季出售牲畜。在农村出售牲畜时，卖主得到的钱是每普特牛肉80戈比到1卢布50戈比，最高的价格是2卢布。请您计算一下，在这样的价格下，付给工人为准备饲料和照料牲畜的劳动报酬能多吗？请您计算一下吧。您会大吃一惊，割草人付出了繁重的劳动，而得到的戈比却那么少。要知道，这仅仅是由于贫穷。因为要缴纳赋税，要购买面包，就把肉卖得这么便宜。而且肉卖得愈便宜，说明愈是贫穷。去年秋季，牲畜收购商按照每普特80戈比收购了我们这里的牛肉。有些收购每普特甚至只花50戈比。而一普特黑麦面粉却要卖1卢布至1卢布20戈比。庄稼人把母牛牵到市场上，非常便宜地把它卖掉，用卖得的钱去买黑麦面粉。”（《祖国纪事》1879年第1期第117页）。

“……庄稼汉走出家门，

拼命劳动，流血斗争，

为了一点面包把每一滴汗流尽——

这就是他的命运……”

（涅克拉索夫《熊猎》）

我们现在回到开头，把我们研究的1877年国家经济生活各个要素的预算集中起来。

国家预算………………………………… 54880万卢布　　64.6％

地方自治局预算………………………………2670万卢布　　　3.1％

铁路预算………………………………………19050万卢布　　22.4％

银行预算（不包括土地信贷）…………………8420万卢布　　　9.9％

土地信贷机构预算…………………………？缺乏资料

85020万卢布　　　100 ％

您可以看得出来，新生婴儿发展得快：原来，他们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长满牙齿。

您也许很想知道铁路工人的劳动报酬怎样。以尼古拉铁道为例。它每俄里的收入（总收入）达到45000 卢布。让我们和季阿特罗普托夫医生一起走进这条铁路的彼得堡车站建筑物。请看工人的住房：

“它是一个用石头墙砌的洞穴，没有窗，有一扇门，长14俄尺，阔3俄尺，高3俄尺。日夜都要点油灯，油灯不断冒出黑烟。洞内要住十个工人。因此平均每个工人只分到178.19立方英尺的空气！……　在参观时，有人对我说，这种住房是临时性的”。医生补充说：“牢房也是临时性的，但白天还有光线”。（《医务公报》1879年第304期第45页。季阿特罗普托夫《论亚历山大涅瓦河区的地下住房》……）。

可是，这封信扯得那样长，该对上述一切作出总结。总之，我们正处在这样一种经济上的转折点，俄国历史上恐怕还没有这种先例。当前这种转折点的因素是：

（1）银行以及一般信贷机构，无论是短期的还是土地信贷机构，都促进了巨额资金的集中，促进了向有选择的对象发放贷款[6]。但是，这些信贷机构是在发展中才具备了自己真正的作用和力量。

（2）铁路，这可以说是从国家机体中吸走食物和土地的管道……　楚普罗夫在其《铁路业务》第2 卷第237页中谈了铁路对毁灭森林的影响。他说：

“铁路铺设后，离市场和铁路最近的森林立刻就被加紧砍伐。在若干年中，多半是在短短几年中，木材的货运量就迅速增加。以后，随着那些距离最近的车站周围的森林被砍光，木材发货地便逐渐转到比较远的市场，远到负担不了运输费用为止，到那时候，铁路上的木材货运量才减少。”（第2卷第237页）。

这个论断也可直接适用于粮食运输。但是地力消耗的时间当然要长得多，而结果是一样的：一方面是森林被砍掉，另一方面是歉收和饥饿……　总之，铁路对人民经济生活的作用远远不如楚普罗夫所想象的那么吸引人。他在第1 卷第51页上描绘了阿尔汉格尔斯克庄稼汉用鱼交换萨马拉庄稼汉的粮食的情景，把这种情景说成是铁路产生作用的最好结果[7]。他忘记了一个条件，即货币和信贷掌握在谁的手里。因而在这里我们又遇到信贷机构的问题。

总而言之，我们是处在恶性循环之中……

所有这些条件的总和使我国出口了26400万卢布的粮食，同时人民却忍饥挨饿或者吃松树皮之类的粮食代用品；我国出口了1570万卢布的牲畜，却对土地耕种置之不顾；牲畜缺乏，因而厩肥不足，“使得土地荒芜”。我们出口了6770万卢布的亚麻，以便进口3500万卢布的棉花，似乎是俄罗斯人民喜欢穿细棉布，而不喜欢穿麻布……　其实还是拜伦说得好：

……大家都知道，

自从夏娃尝了禁果，

以自己的贪婪戕害了我们，

人间的幸福要视饮食而定。〔5〕

您也许想知道银行业的文献，可是我们却没有这一类书……既没有杂志，也没有一家报纸在研究这一类问题。由于我凑巧援引了拜伦的著作，我可以说，正是他对我国的报刊作了预言。他说：

坏蛋！恶棍！

他的行为是卑鄙的，

他的企图是：

唆使自己的统治者干坏事：

压迫各族人民，

为一切因自由思维而精神振奋的人准备监狱，

修补锁链上松动的环节；

出卖灵魂的骗子，他的目的就是要

借助于厚颜无耻的谎言，

来制造奴隶。〔6〕

这首诗指的就是它，就是指我们的日报。这首诗就象是昨天刚写的，而不是在1818年写的！

最后，请原谅我这封信写得很散，前后不连贯。想讲的许多东西仍然没有讲清楚。例如，我国南方银行的投机性质，它们的导致一系列机构（罗斯托夫银行、敖得萨银行）倒闭的巨大亏损，显然都是由粮食贸易本身的投机性质所决定的。其次，没有指出破产数量对农业收成的丰歉和其他许多因素的依赖关系。但是这一切不是一封信所能解决的，而是要作大量的研究工作，因此所需要的时间不是一个月，两个月……

还有，本来至少应当就人口增长率、工厂生产能力提高等问题讲几句话，但我们在这方面缺乏可靠的资料。关于后一个问题，楚普罗夫（第2 卷第291页第106 注）引用了卡拉穷斯基（《俄国生产力统计》1878年柏林版）的材料，他说，1855至1875年工厂数增加了一倍，而它们的销售额却增加了两倍。这个材料的可靠程度怎样，我不得而知。我没有看过卡拉穷斯基的著作，但不太相信他的数字，因为官方统计在这个问题上没有提供任何资料。我在这封信中所用的材料，都是从充分可靠的来源中得来的。

在结束本信以前，我请您：（1）把您对我所收集的各种事实可能产生怀疑的地方告诉我，并指出我在这方面可以给您寄哪些材料，作哪些说明。

（2）关于我国国民经济其他部门，您想要哪些材料。我很了解，“独立研究是新的科学认识的主要来源”。

（3）我把本信中的事实所依据的材料寄给您，您在了解这些材料以后，请把您的印象写信告诉我，同时请告诉我在其他国家有没有类似的情况。请您谈谈美国的情况，所说的革命在那里有没有进行，规模有多大，或是它是否碰到了一些障碍？

（4）请您在收到此信以后立即来信告知。要是您能同时告诉我您有没有收到我去年春季寄给您的下列书籍，则将非常感激：

《莫斯科省统计材料汇编》第1和第2卷，1877和1878年莫斯科版。这书对您是非常宝贵的。帕赫曼《普通法》1878年圣彼得堡版。杨松《农民的支出》1877年圣彼得堡版。《交易所组合》，《统计期刊》第11辑：《银行统计》1875年圣彼得堡版，和1875年圣彼得堡版第10辑。索柯洛夫斯基《北方的村社》和刊登在《言语》上的一篇短文。特里罗果夫《纳税人》。

现在我寄给您的是下列一些书籍：

《用于估价等等的材料》1877年基辅版第1 和第2 卷。《国家银行报告》1863年度和1877年度。《财政部年鉴》第1 、5 、6 、9 卷。《对编制国家财产目录的国家监督报告》1876年度和1877年度。《1877年度俄国对外贸易概述》。《俄国铁路材料汇编》1875年圣彼得堡版。《1877年和1878年交通部统计汇编》二卷。表：1877年全年的《铁路的总收入》和1878年10 个月的10 张表（没有出下去，出了以后我会寄去的）。《医务公报》1879年第304、305 期。《国家银行及其办事处的资产负债表，1879年1月1日》。特里罗果夫《纳税俄亩》（《欧洲通报》1878年11月，第11 期）。

此外，还寄了：

《祖国纪事》1878年第11期。特里罗果夫《我们的村社》。楚普罗夫，第2 卷，1878年莫斯科版。

刊登在《国家知识汇编》上的有关我国铁路的文章的作者请我把这些文章转寄给您。最后一篇是校样，因为它还在印刷中。

如果您需要《纳税委员会报告书》和《蓝皮书》，请向“我们共同的朋友[8]”去要。您想使用多久，就可以使用多久。

请允许我祝您在研究工作中取得最大的成功，请您相信，您在收集研究所需材料的过程中将找到最勤奋的助手是……

尼·丹·

由于您曾答应过我在年底前根据印刷进度而把印张陆续寄出，我决定满足公众的要求，首先出版《资本论》第2卷〔7〕（何况，我们没有可能把两卷同时印出），而后着手印第1 卷的第2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