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治和学术自由

自治和学术自由

随着高等教育职能的增多,复杂性的增强,随着有关结构和内容争论的变化,随着高等教育为更广泛的劳动力市场提供越来越多的职业教育,随着对教育质量的关注,产生了这样一个问题:协调决策(coordination decisions)是否继续一方面依赖于政府的决定,另一方面依赖于各个研究者的自由和动机。

如果政府想分散高等教育的决策权,它可以委托高等院校和系做决定。这将保证决策的结构和程序超出单个研究人员的范围,这样的决策结构和程序就更接近高等教育和学科问题。

然而,如果想要高等院校的决策比现在更切实,那么高等教育机构内部就需要非常有效的决策结构和程序。院校和系管理水平的不断提高,广泛地被认为是改进高等教育中院校决策的先决条件。

院校和系的管理水平是否能提高,可能取决于下列三个方面:

——适应院校和系管理任务的“行政首脑文化”(chief executive culture)和领导特征(leadership characteristics)。然而德国校长和系主任,被高教社区认为是“平等成员中的第一个”(first among equals),而不是行政首脑。

——责任结构。德国校长和系主任从各自单位内部选举产生。校长虽然由部长任命,但在院校内做重大决策仍有困难。作出困难的而且有时是不同寻常的决定的积极的领导人,往往承担着下一次再也不被同事推选的风险。

——决策权力。决定是由校评议会和系务会议做出的,而不是由校长或系主任做出的。这些学院组织代表着被选举上来的个人,而不代表高等院校或系的学科结构。

像前文提到的一样,高校的自治是德国高等教育的一个讨论话题。一旦高校自治被更确切地界定下来(比如通过立法程序把它固定下来),那么,高校自治的含意将变得显而易见。当这成为事实时,有关人员将会发现反对高校自治的理由和支持现存结构继续下去的理由,因为高校自治似乎并不符合德国高等教育传统。其中可能有下列理由:

——州教育部将在政策执行领域中失去影响,也将失去审核职位的理由。此外,州政府从高校事务中退出去,就可能冒联邦政府插手进来的危险。

——教授个人已经是自治的。高校和系这一级的决策权力弱小的真正受益人是教授。高校自治将意味着加强院校和系的决策权力,而牺牲“处于最底层”的个人的权利。

——在现行情况下,校长和秘书长也许乐于不会被迫作出一些“令人厌恶”的决定(要么“伤害”这个同事,要么牺牲那个同事)。选择性的不平等的决策可以留给州高教部去做。

——高等教育由政府负责和监督,高校对高等教育的恶劣(超负荷教学)状况可以不负责。只要州政府是高等教育负责的管理者,那么,作为一种补救办法,高校只要恳求拨更多的钱和资源给高等教育,似乎就足够了。

——对学生和产业界(高等教育的顾客)来说,与高校自治和政府从高教的退出相伴而来的可能是要求顾客为高等教育服务付钱。

我们大概可以得出下述结论:德国高等教育以及政治与高等教育的关系在过去的20年中并没有发生重大变化,虽然1976年有了新的立法规定,虽然1985年对旧的法律地位作了部分修订。从立法的成果以及高等教育系统的整个发展来看,甚至可以概括出如下特点:高等教育结构中个人拥有的权力削弱了结构中组织的权力以及个人对组织的责任。

在伯顿·克拉克的高教协调三角形(Clark,1983)中,德国高等教育管理权力被置于州政府权力和学术权威之间。从法律的结构和规定看,高等教育领域中权力的天平非常倾向于政府这个顶点。但考虑到基于学术声誉的影响和认同情况,可以认为权力的天平比较倾向于学术权威。不仅在各个大学的这个或那个出色的研究“领域”(corner)中,而且在校际的和联邦的协调以及缓冲组织中,都可以发现这些杰出研究人员和极受尊敬的教授的相当大的影响。那些协调和缓冲组织为德国高等教育系统多少提供了教师自己进行组织的格调。本质上,这个制度反映了政府权力为一方学术权威及其自我调节(更多地涉及研究而不是教育)为另一方的紧张关系,而市场并没有发生作用。

问题是在克拉克列举的三角形权力分配模式中是否应该加入另一个角,即“院校控制”这一角。在这种模式中,院校和系的管理得到加强,而个人的权力受到削弱;同时中间团体将代替市场的外部控制,成为高等教育和学术团体的外部观众。政府的权力将受到代表高等教育中特殊社会利益的机构和中间团体的限制。高校教师个人的权力将为业已增长的系和院校的决策权力所调节。在对高校成绩进行外部的详细审查方面,市场将被中间团体所取代。

我们注意到,在德国的下萨克森州,在高等教育法的修正过程中,高教部的一些官员试图重新审视政府和高等教育机构之间的关系。被概念化了的(至少在修订法律期间所进行的讨论中被概念化了)决策权力,应该从教育部手中移到高等院校和系这一级手中。除了给院校一定决策权外,人们还看到了改善高校决策结构和过程、加强高校和系的管理这一必要性。如果成为现实,那么这种驾驭模式(steering model)将代表克拉克概念中所遗漏的第四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