ⅩⅤ

ⅩⅤ

红色的线

后来,君主举起了无力的手,

举得比强徒的额角还高,

触到了墙头。

强徒们在那里

画了一条红线。

三间屋子

得要堆满金子银子,

直堆到用他的血画的这条线。

金子的轮子在旋转,夜以继日,

殉难的轮子在旋转,日日夜夜。

人们刮着地皮;人们摘下

以爱情和泡沫做成的宝饰;

人们捋下新娘的手镯臂钏;

人们舍弃他们的神像。

农夫交出了他的奖牌;

渔翁交出了他的黄金水滴;

犁头在颤栗地应答,

那黄金的轮子在转动,

高处传来了命令和声音。

于是,一只只的老虎聚在一起,

瓜分着鲜血和眼泪。

阿塔瓦尔帕轻信地期待着,

在安第斯山料峭的日子里满怀忧愁。

他们不来开门放他。

兀鹰们瓜分了

直到最后的一件饰物。

祭祀的绿松石,

还沾着屠杀牺牲的血污,

以及缀着银片的祭服。

强盗们伸出指甲量着,

君主则悲痛地听着

刽子手中间

那神父的哈哈狂笑。

他的心是一只杯子,

注满了痛苦的忧伤,

犹如金鸡纳的苦汁。

他想着他的领土,高地的库斯科;

想着他的公主,他自己的年龄;

想着国土所受到的惊恐。

他内心已经成熟;

他绝望的镇定多么悲壮。

他想到瓦斯卡[41]。异乡人是来自他那儿?

一切是个谜,一切是把刀,

一切是孤寂,唯有那条红线

还在活生生地搏跳,

吞下了这个垂死而沉默的国家的

黄金腑脏。

这时候,巴尔维德和死亡一起进来,

“你赐名为胡安。”对他说,

同时准备着火刑的柴堆。

他庄严地答复:“胡安,

我叫胡安,是为了去死。”

连死亡也对他不了解。

他们套住了他的脖子,

一只铁钩钩进了秘鲁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