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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损害的鸟

高高地临驾于托科比利亚之上的

是硝石的荒原,不毛之地,盐碛之地;

是一片漠野,没有一张叶子,一只虫子,

没有一点碎屑,一个影子,也没有时间。

那里,长久以来,海上的野鸟在营巢,

在寂寥的灼热的砂土上,

从海岸边一路的飞翔中,

留下了卵;在羽毛的波浪上,

向着孤独,向着荒原的遥远的四方,

用生命的柔顺的财富铺下了地毯。

海上来的美丽的河,

爱情的狂野的孤寂,

风的羽毛,绕成了玉兰的圆球,

动脉的飞翔,长翅膀的脉搏,

所有的生命在其中

把血压积聚成一条联结的河流;

就这样,贫瘠的盐定居下来,

荒原戴上羽毛的冠冕,

飞行的鸟在沙地上孵化。

人来到了。也许是象海那样

在荒野里战栗的沙沙发响的树枝,

充满了他这苍白迷路者的苦恼,

也许是一片轧轧发响的广阔的白色,

仿佛一颗星那样使他目眩;

然而还有其他的人随着他的脚步而来。

他们在黎明时来到,带着棍棒,

带着篮子,抢走了宝藏,

打死了飞鸟,一个窝一个窝地

摧毁了羽毛的船,把船里的卵

一个个掂过,砸碎了

那些孕育着小生命的卵。

他们把卵举向光亮,抛在

荒野的土地上,在飞鸟的

乱飞、躁叫和忿怒的浪潮里。

它们在被侵犯的空气中

展开了它们全部的怒火,

以它们的旗帜掩蔽了太阳。

但是毁灭仍然冲击着鸟窝,

棍棒高举,于是荒野上

海的城市被夷为平地。

后来,在市镇的街上,

在雾霭和酒意的盐味的傍晚,

听得见提着篮子经过的叫卖声,

叫卖海鸟的卵,荒野上野生的果子,

而在那荒野上,已经什么也不生存,

除了没有季节的沉寂,

以及被侵犯的怒气冲天的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