ⅩⅩⅩⅦ
雷卡巴伦(1921)
他的名字就叫雷卡巴伦。
他忠厚,肥硕,胖大,
目光明净,额头坚定;
他的宽阔无边的稳重,
仿佛无数的沙子
覆盖着元素的矿层。
从亚美利加草原上
(分支的河流,洁白的雪,
铁矿的断裂层)瞧瞧智利,
它那破碎的生物,
仿佛一根被折下的树枝,
仿佛一条胳膊,它的手指骨
分散地传布着痛楚。
在金属和硝石的
肌肉丰富的区域之上,
在新近挖出的铜的
魁伟躯体之上,
一些小小的居民在生活:
他们慌慌忙忙签了个合同,
就乱七八糟地聚居在一起,
满身破烂衣服的孩子,
遍布于表层盐化了的
广阔的荒原。
这是个被失业或者死亡
中断了生活的智利人。
这是个最顽强的智利人,
是在劳累之下活过来的人,
是被硝盐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人。
这位人民的领袖,
带着他的小册子来到这里。
这个孤独的受欺凌的人,
正用破旧的斗篷,
裹着挨饿的孩子,
忍受着折磨肉体的怨屈。
他拉住这个人,对他说:
“把你的声音跟别人的声音联合。”
“把你的手跟别人的手拉紧。”
他以慈父般的关怀,充满草原;
从硝石的致人死命的角落,
从无法看见的潜藏之处,
整个矿区,都眼望着他。
每一个受打击的男子汉都来,
每一个悲叹哀号的人都到;
他们好象幽灵那样进去,
说话苍白悲伤;
出来的时候,手里却
捧着一种新的尊严。
草原上谁都知道他。
整个祖国建立成为人民,
扶植起那些
破碎分裂的心。
他的刚刚印好的报纸,
走进了煤矿的坑道,
爬上了铜矿;
人民亲吻着一支支的队伍,
他们第一次发出了
被压迫者的呼声。
他组织起孤独者。
他把书籍和歌唱
带到恐怖的墙壁前;
他联合起一个个的怨恨,
以及不会说话又没有嘴巴的奴隶,
还有遍地的痛苦。
他给了它一个名字,叫做
人民,无产者,工会;
它成了人,有了仪态。
这个居民发生了变化,
它是在战斗中建立;
这个富有价值的组织,
这个一往直前的意志,
这个不屈不挠的金属,
这个受苦受难的整体,
这座人类的堡垒,
这条通往明天的道路,
这带无垠的群山,
这颗春天的蓓蕾,
这所穷人的武库,
它从祖国的最最深处,
从最困苦最受压的
从最崇高的最永恒的地方产生,
它叫做党。
共产党。
这就是它的名字。
斗争十分激烈。
黄金的主子象兀鹰般扑下。
他们跟这支队伍搏斗。
“这个共产党,是秘鲁,
是玻利维亚,是外国人花钱雇的。”
他们扑向印刷厂,
那是战斗者们流着
一滴一滴的汗水得到的。
他们攻击它,把它捣烂,
焚烧了,拆毁了
人民的印刷所。
他们追捕雷卡巴伦。
他们禁止他进来,禁止他出去。
但是他在废弃的坑道里
集合起他的种子,
堡垒得到了保卫。
这时候,那些大老板,
美国的,英国的,以及
他们的律师,他们的议员,
他们的代表,他们的总统,
让鲜血流遍沙场;
把我们的世世代代,
智利的根柢的力量,
赶进畜栏,加以捆绑,
残酷地谋杀。
枯黄的广阔草原上
那些小径的旁边,
留下被枪杀的工人的十字架;
沙地的凹陷之处,
尸体堆积如山。
有一次在伊基克,海岸边,
他们故意让
要求面包和学校的人们来到。
在那里乱糟糟地
关进一个院子,准备着
死亡。
他们开枪,
用格格发响的机关枪,
用巧妙地布置的步枪,
扫射成堆地挤着睡觉的工人。
血流成河啊,淌遍了
伊基克惨白的沙滩。
在那里流下的鲜血,
过了那么多年仍然炽热,
仿佛不折不挠的花冠。
然而抵抗依然存在。
雷卡巴伦的手组织的光明,
那红旗,从矿区传到村镇,
传到城市,传到田垄,
跟铁路的轮子一起转动,
担承了水泥的基础,
博得了街道、广场、农舍,
尘土飞扬的工厂,
被春天覆盖的创伤:
一切的一切都在战斗,在歌唱,
为了夺取黎明时刻一致的胜利。
从那时候,多少日子过去了。
多少鲜血在鲜血上一流再流。
多少战斗在大地上进行。
壮丽的征服的时刻,
一点一滴争取的胜利,
痛苦的被摧残的街道,
黑暗的地区仿佛隧洞,
叛变,如同以刀锋
割断的生命;
充满着仇恨的镇压,
以武力告终。
大地好象都沉沦了。
然而斗争还在继续。
寄语(1949)
雷卡巴伦,
在这些受迫害的日子里,
在我的被放逐的弟兄们的焦虑中,
受到了一个叛徒的打击,
全国都被仇恨所包围,
都被专制暴政所挫伤;
我想起了你的可怕的斗争,
在监狱里的日子,
你的开初的几步,
你的挺立的高塔般的孤独。
后来,从荒原上,走出
一个两个人,走向你的身旁,
揉合贫苦人的面包的面团,
保卫尊严的人民的团结。
智利的父亲
雷卡巴伦,智利的儿子,
智利的父亲,我们的父亲,
在你的建筑上,在你的
锻冶于大地和痛苦中的路线上,
诞生了未来的
胜利的日子的力量。
你就是祖国,草原,人民,
就是沙子,黏土,学校,房屋,
就是复活,拳头,进攻,
命令,游行,麦子,冲锋,
就是战斗,伟大,抵抗。
雷卡巴伦,在你的眼前,
我们宣誓,誓必扫除
祖国所受到的破毁的创伤。
我们宣誓,誓必让自由
在受凌辱的沙地上
举起它赤裸裸的花朵。
我们宣誓,誓必继续你的道路,
直至人民的胜利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