ⅩⅨ
贡戈拉式的软体动物[18]
从加利福尼亚我带来了一只刺贝,
它的刺是矽质的,装饰着烟云;
它的芒刺直竖的模样,是凝固的玫瑰,
它的口腔粉红色的内部,
燃烧着肉质花冠的柔软影子。
但是我有一只彩贝;它的斑点
落上它的外壳,仿佛镶饰着纯净的天鹅绒,
用火药或者玛瑙烧成的圆圈。
另一只则在它杯子那般平滑的背脊
带着一支月光下刺了花的河上的树枝。
但是那螺旋形的线条,不是别的,
只是空气和海水所造成;
啊,旋梯,啊,精巧的旋贝,
你是曙光脆弱的纪念碑,
是一只镶上乳白石的指环,
滑溜滑溜地温顺地卷成。
我从海里,分开沙土,取出
耸立在血红珊瑚上的牡蛎。
斯庞迪卢斯[19],在分成两半的壳中
关闭住它埋藏的财宝的光芒,
是一只包住在殷红的针里的箱子
或者长着扎人芒刺的白雪。
我在沙滩上捡着了
纤弱的橄榄螺,湿地的行走者,
长着紫色的脚,象湿润的宝石,
形状就是坚硬的橄榄,
海里的环境把它磨光得象水晶,
赤裸裸的象一只椭圆的鸽子。
海神的海螺,在声音的洞穴里
保持着遥远的距离,
它那发辫似的石灰质外壳,
一瓣一瓣地支撑着海水,它的穹顶。
红尖螺啊,你是穿不透的花朵,
仿佛竖立在一根针上的标志,
微小的大教堂,玫瑰色的长矛,
光明的利剑,水的花蕊。
但是,在曙光的高处,显现了
光的儿子,用月亮制成,
那阿尔戈贝,一阵战栗导引着它,
一阵泡沫晃动的接触揉压着它,
好似素馨的螺旋的船,
在波浪上航行。
这时候,那只三角贝,
深藏在海水中,嘴巴在
幽暗的海水中摆动,巨大的深紫色嘴唇
关闭着,象一座城堡,
从那里,它的玫瑰似的大嘴
吞下了吻着它的蓝色海水。
这是盐的修道院,不能移动的财产,
禁闭着一阵坚强有力的波浪。
但是我应该提一提,刚才摸着的你,
鹦鹉螺啊,你的长翅膀的王朝,
你在等分的圆周上面航行,
滑动着你的螺钿的船,
构成了你的几何形的螺旋;
你是海上的时钟、贝母和线条。
我应该到岛上去,在风中,
我跟你一起去吧,构造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