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屋

我的家屋,新木材的墙壁,

仍然有着新锯的气味;这是

边境上简陋的住房,每走一步

就吱吱地响,跟南方季节

剧烈的风一起嘘嘘发声,

使自己变成风暴的一个成分,

变成不知名的鸟,在它的

冰冻的羽毛下生长我的歌。

我看见影子,看见脸,仿佛植物

在我的根子周围生长,

看见亲人,他们在一株大树的

凉荫下唱民歌,在潮湿的马匹中间奔跑;

妇女藏身在男性高塔般的影子里,

马匹的驰骋拍击着光明,

由于瘟疫而稀落的黑夜,

还有嗥叫的狗。

凌晨天未明,

我父亲乘的呜呜响地滑行的火车

驶向哪个迷失的岛屿?

后来,我爱上了冒烟的煤炭的气味,

油腻的气味,冰冻的准确的轮轴;

沉重的火车,在大地上横过

冬令的原野,仿佛骄傲的毛毛虫。

门户突然震动。

那是我父亲。

道路上的成百个人围住了他:

裹着潮湿披风的铁路工人;

蒸气和雨水跟他们一起

来到了家屋,餐室里充溢着

嗓音嘶哑的故事;杯子都斟满,

甚至连我在一起。在生命之中,仿佛

一道分隔的篱笆,里面生活着痛苦,

来到了忧愁和皱紧的伤痕,

一个小钱都没有的人们,

贫穷的矿山的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