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科比利亚[6]

从托科比利亚向南,向北,

都是沙子,掉落的石灰,驳船,

破烂的木板,扭曲的铁。

是谁,给这个星球的金黄色成熟了的

干净线条,还有梦、盐和尘土

增添了破损的东西,这堆废物?

是谁,按上塌陷的屋顶;是谁,

让墙壁裂开口,塞着

一卷压紧的纸?

人们昏暗的光,代替了你,

总是回到你石灰色月亮的空穴,

刚刚被你致命的沙子所接受!

少见的勤劳的海鸥,青鱼,

盘旋的海燕,果子,

你们,血色的围栅和风暴的儿子,

可曾看见那智利人?

可曾看见人类,在水和寒冷的

两条线之间,在大地的牙齿般的

地平线下面,在海湾里?

虱子,灼热的虱子咬啮着盐,

虱子,海岸的、村镇的、矿工的虱子,

从荒原的一个伤疤爬向另一个伤疤,

对着月亮的海岸,滚出去!

叮着不知年代的寒冷的印记。

远处,在尖尖的山丘脚下,

不是面包不是阴影而是流水

接触着坚硬的营地,硝石的军队显现,

或者是造就了自己身材的铜的塑像。

这一切仿佛埋在地下的星星,

仿佛痛苦的尖端,仿佛地狱里的

白色花朵,

颤动的光线下的白雪,

或者沉重光辉中绿的黑的树枝。

那里不值得用笔,只要黑脸的智利人的

腐烂的手;那里怀疑不中用。

只有血。只有这种在矿脉里

被人所探询的沉重打击。

在矿脉里,在矿山里,在挖空的洞穴里,

没有水,没有桂冠。

啊,小小的同胞,

被这种比死亡的沐浴更粗野的

光芒在燃烧;你是大地上

盐的黎明的无名英雄,

流浪的儿子,你到哪里结你的巢?

在荒凉的港口的破烂纤维之中

你看见了谁?

在盐水的

雾气之下,或者

在金属的海岸之后,

或者这样,或者那样,

已经在沙漠之下,

永远在它的

沙尘的语言之下!

智利,金属与天空,

你们,智利人,

种子,坚强的弟兄,

一切在沉默中准备就绪,

仿佛石块的坚定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