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
巴托洛梅·德·拉斯·卡萨斯教士
有一个人,晚上疲劳地回到家,
在五月的寒雾中,想着
工会的门口(每天每天
繁忙的斗争,檐边滴水的
雨中的车站,
经常的苦难的震耳搏动)
锁人的人拿着锁链,
狡猾,卑鄙,
戴着假面复活,
等到跟你一起进去的时候,
昏迷升上了大锁。
于是出现了一道古老的光芒,
温存而坚定,犹如金属,
犹如一颗埋在地下的星星。
巴托洛梅神父,感谢你,
为了残暴午夜中的这件礼品。
感谢你,因为你的线是不可征服的。
它可以被压死,
可以被嗓门着急的狗吞吃,
可以留在熊熊烈火
烧尽的屋子的灰烬里,
可以被无数的谋杀
或者带着笑脸的可厌的管理
用冰凉的刀锋切割,
(下一次十字军的反叛),
象谎话扔到了窗户上。
这根水晶的线可以死去,
然而无可割裂的透明
却变成了行动,变成了斗争,
变成了瀑布飞泻的钢。
很少有人献出生命犹如你的生命,
很少有树的树荫犹如你的树荫,
让大陆上所有活跃的热力聚集在它之下;
所有令人痛心的情景,
割开的创伤,
夷平的村庄,
都在你的树荫下复生,
自痛苦的极限建立起希望。
神父啊,你来到了种植园,
真是人类及其种族的幸福;
你咬着罪恶的黑色谷粒,
你每天喝着暴行的杯子。
是谁把你,赤裸的凡人,
放进狂暴的牙齿中间?
你出世之时,别的金属,
别的眼睛,怎么显现?
在人类隐秘的面粉里,
为了使你永恒不变的颗粒,
揉进世界的面包,
酵母怎么交叉掺和?
你是凶残的鬼怪之中的
现实;你是
刑罚的疾风之上的
永恒的抚慰。
一场接一场的斗争,
使你的希望变成宝贵的利器:
单独的战斗是树枝,
无力的呼号会集结成为党。
怜悯没有用处。在你的队伍,
你所庇护的船,
你的用来祝福的手和披风,都出现的时候,
敌人却在践踏眼泪,
折断白莲的色彩。
高调空洞的怜悯,如同
废弃的大教堂,一无用处。
你坚无不摧的决定,
不折不挠的行动,就是武装了的心。
你的巨人的物质,就是理性。
你的机构,就是精心组织的花朵。
征服者们(从他们的高处)
想从上面注视你,
仿佛石头的影子那样
倚着他们的剑,
以他们讥讽的唾沫,
蹂躏你所创始的土地,
说什么:“这是一个煽动分子。”
诬蔑说:“外国人
给他钱。”
“出卖祖国,”“简直是背叛。”
然而你的布道并不是脆弱的一分钟,
并不是朝圣者的尺子,
也不是旅客们的钟。
你的木材是战斗的丛林,
是在自然状态中的铁,
被鲜花盛开的土地掩藏在一切光线之外,
而且尤其是,更加深沉:
在时间的一致中,在生命的过程中,
是你的向前伸出的手,
是黄道的星座,人民的标志。
今天,向着这座房子,神父,跟我一起进去;
我向你显示信件,显示我的人民的
痛苦,他们是受迫害的人。
我向你显示古老的苦难。
为了不跌倒,为了在大地上
牢牢地站立,继续战斗,
让流浪的酒,以及你的柔情的
不折不挠的面包,留在我的心中。[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