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堂①

［原文］

绝涧已千仞，磴道仍九盘②。直上若悬溜③，缰属势难安④。右顾践鹿迹，左顾凭鸟翰。日落空山中，萧然风气寒。精舍壁间出⑤，洞门天际看。奇石压岩户，孤立何巑岏⑥。突兀拔涧底，窈窕凌云端。入门度飞梁，傍夕闻惊湍。幽轩宛初搆，几榻皆峰峦。颇忆雷雨时，云气生户间。诸天发钟磬⑦，星斗方阑干⑧。惆怅此灵境⑨，睪然怀懒残⑩。

［注释〕①〔惠注〕《长白山录补遗》：“元刘仲元《范文正公书堂记》云：会仙峰壁立特起，苍翠可爱。其中有堂故基曰书堂，世传以为文正范公之别墅也。公复有上书堂，在会仙峰之南，黉堂山之上。”〔金注〕先生《渔洋诗话》：“醴泉寺石刻嘉靖十三年崧少山人张鲲绝句云：危阁烟霞出，峰檐麋鹿来。春泉落西涧，声绕读书台。又：“风昼溪杨色，烟春岩蕙香。人言背绝壑，才是上书堂。”　　②〔惠注〕太白《北上行》：“磴道盘且峻，巉岩凌穹苍。”注：《西都赋》：“陵磴道而超西墉。”《西京赋》：“磴道逦倚而正东。”王幼学《纲目集览》：“磴，丁邓反，与墱通，飞陛曰墱。”按：杨慎《六书索隐》又作隥，云《广苍》：隥，飞陛也；《唐韵》：小坂也。《王右丞集·自大散以往，深林密竹，墱道盘曲四五十里》，墱与磴通。《水经注》：“罽宾之境，有盘石之磴道，狭尺馀，行者骑步相持。”　　③〔惠注〕“直上若悬溜”，昌黎句。马第伯《封禅仪记》：“直上七里。”孔灵符《会稽志》：“赤城山悬溜千仞，谓之瀑布。”　　④〔惠注〕《汉书·倪宽传》：“缰属不绝。”注：“缰，索也，若绳索之相属。”　　⑤〔惠注〕《长白山录》：“会仙峰，山之最高峰也。上书堂在峰之南，有书堂寺，寺门巨石环抱如屏。”　　⑥〔惠注〕宋玉《高唐赋》：“盘岸巑岏。”李善曰：“王逸云：巑岏，山锐貌。”〔金注〕《楚辞》刘向《九叹》：“巑岏以长企兮。”陆法言《广韵》：“巑岏，锐山也。”　　⑦〔惠注〕佛书有三界诸天。自欲界以上，皆曰诸天。　　⑧〔惠注〕乐府《善哉行》：“月没参横，北斗阑干。”　　⑨〔惠注〕《长白山录》：“长白山连峰沓嶂，实海岳之奥区，仙灵之窟宅。”　　⑩〔惠注〕《家语·辨乐篇》：“孔子学琴于师襄。有间，孔子有所缪然思焉，有所睪然高望而远眺。”注：睪，伺视貌。袁郊《甘泽谣》：“懒残者，衡岳寺执役僧也，退食即收所馀而食。性懒而食残，故号懒残。”〔金注〕《荀子》：“望其圹，睪如也。”“懒残”注见卷十二《颂古绝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