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将军庙行①在泗州南公霁云乞师处

［原文］

范阳战鼓如轰雷②，东都已破潼关开③。山东大半为贼守④，常山平原安在哉⑤！睢阳独遏江淮势⑥，义激诸军动天地。时危战苦阵云深⑦，裂皆不见官军至⑧。谁与健者南将军⑨，包胥一哭通风云⑩。抽矢誓仇已慷慨，拔剑堕指何嶙峋⑪。贺兰未灭将军死，呜呼南八真男子⑫。中丞侍郎同日亡⑬，碧血斓斑照青史。淮山峨峨淮水深⑭，庙门遥对青枫林。行人下马拜秋色，一曲淋铃万古心⑮。

［注释］

①〔惠注〕《唐书》本传：“南霁云者，魏州顿邱人。睢阳城陷，与姚訚、雷万春等三十六人遇害。”《一统志》：“泗州，在凤阳府北二百一十里。”　　②〔惠注〕姚汝能《安禄山事迹》：“禄山日增骄恣，尝以曩时不拜肃宗之嫌，虑玄宗年高，国中事变，遂包藏祸心，将生逆节。乃于范阳筑雄武城，外示御寇，内贮军器。天宝十四载十一月九日起兵反，同罗、契丹、室韦曳落河，兼范阳、平卢、河东、幽、蓟之众，号为父子军，马步相兼十万，鼓行而西，以诛杨国忠为名。”〔金注〕《地理志》：“范阳郡大都督府，本涿郡，天宝元年更名蓟州渔阳郡。”白居易诗：“渔阳鼙鼓动地来。”　　③〔惠注〕刘晌《唐书·玄宗纪》：“天宝十四载十二月丁酉，禄山陷东京，杀留守李憕、中丞卢奕、判官苏清。”《安禄山事迹》：“十五年六月八日乙酉，哥舒翰出兵潼关，为禄山将崔乾祐所败。十四日辛卯，潼关失守。”〔金注〕《地理志》：“东都，隋置，天宝元年曰东京。”　　④〔惠注〕赵次公《杜诗》注：“山东者，太行山以东也。唐都长安，河北诸道，皆为山东。”　　⑤〔惠注〕刘昫《唐书·玄宗纪》：“天宝十五载正月壬戌，贼将蔡希德陷常山，执太守颜杲卿、长史袁履谦，杀民吏万馀，城中流血。”《肃宗纪》：“至德元年十月，平原太守颜真卿以食尽援绝，弃城渡河。于是河北郡县，尽陷于贼。”　　⑥〔惠注〕《唐书·张巡传》：“尹子琦知巡外援绝，围睢阳益急。众议东奔，巡、远议以睢阳江、淮保障也，若弃之，贼乘胜鼓而南，江、淮必亡。”昌黎《张中丞传后序》：“蔽遮江、淮，阻遏其势。”　　⑦〔惠注〕“战苦阵云深”，张睢阳句。〔金注〕《史记·天官书》：“阵云如立垣。”　　⑧〔惠注〕睢阳城陷，尹子琦谓巡曰：“闻公督战，大呼辄眥裂血面，嚼齿皆碎，何至是？”答曰：“吾欲气吞逆贼，顾力屈耳！”　　⑨〔金注〕《唐书》：“明皇幸蜀，裴士淹问：‘姚崇何如？’曰：‘健者也。’”　　⑩〔惠注〕左思《吴都赋》：“径路绝，风云通。”〔金注〕《左传·定四年》：“申包胥如秦乞师，立依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绝声，勺饮不入口七日，秦哀公为之赋《无衣》。九顿首而坐。秦师乃出。”　　⑪〔惠注〕昌黎《张中丞传后叙》：“南霁云之乞救于贺兰也，贺兰嫉巡、远之声威功绩出己上，不肯出师救。爱霁云之勇且壮，不听其语，强留之，具食与乐，延霁云坐。霁云慷慨语曰：‘云来时，睢阳之人不食月馀日矣。云虽欲独食，义不忍！虽食，且不下咽。’因拔所佩刀断一指，血淋漓，以示贺兰。一座大惊，皆感激为云泣下。云知贺兰终无出师意，即驰去。将出城，抽矢射佛寺浮图，矢着其上砖半箭，曰：‘吾归破贼，必灭贺兰，此矢所以志也。’”《前汉书·高祖纪》：“士卒堕指者十二三。”　　⑫〔惠注〕城陷，贼以刃胁降，巡不屈。又降霁云，霁云未应。巡呼云曰：“南八！男儿死耳，不可为不义屈！”云笑曰：“欲将以有为也！公有言，云敢不死！”即不屈。　　⑬〔惠注〕《礼部集》注：“姚公訚。”刘昫《唐书·忠义传》：“姚訚者，浃州平陆人，与张巡素相亲善，以守睢阳之功，至德二年春，加检校尚书侍郎。”〔金注〕《新唐书·忠义传》：“诏拜巡御史中丞，远侍御史，訚吏部侍郎。”　　⑭〔惠注〕郦道元《水经注》：“淮水左径泗水国南，故东海郡也。”《一统志》：“泗州，汉初为东海郡地，元鼎中为泗水国。”　　⑮〔惠注〕乐史《太真外传》：“上至斜谷口，属霖雨涉旬，于栈道雨中闻铃声，隔山相应。上既悼念贵妃，因采其声为《雨霖铃曲》。”杜牧之《华清宫》诗：“行云不下朝元阁，一曲霖铃泪数行。”〔金注〕乐史《太真外传》：“至德中，复幸华清宫，上于望京楼下，命张野狐奏《雨霖铃曲》。曲半，上四顾凄凉，不觉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