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沂公祠堂记 刘敞

王沂公祠堂记 刘敞

齐、鲁虽皆称贵文学、尚礼义之国,然其俗亦与时升降:小白右功力,任权数,则其敝多匿智;伯禽尊尊亲亲,至其衰也,洙泗之间,长幼相与让。其失盖以远矣。然仲尼称之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由此论之,非明君贤师,扶世导民,孰能反其本哉?五代之乱,儒术废绝。宋受命垂七十年,天下得养老长幼,无兵革之忧,庶且富矣。然未有能兴起庠序,致教化之隆者也。自齐鲁之间,弦诵缺然,况其外乎?丞相沂公之初守青也,为齐人建学。其后守郓也,为鲁人建学。由是二国之俗,始益知贵《诗》、《书》之业,而安其性之所乐。老师宿儒,幼子童孙,粲然自以复见三代之美。礼让日兴,刑罚日衰。呜呼!君子之盛德大业哉!孔子所谓至于道者,非耶?沂公薨于郓且二十年,郓人爱慕而悲思之,佥曰:“不可使文正之德不享于世”。前太守钱公子飞闻之,因即学宫而建祠堂,以称士大夫之意。钱公去位之五年,堂乃成。其广若干,修若干,崇若干,凡皆钱公之素也。《甘棠》之诗曰:“勿剪勿伐,召伯所茇。”亦诸侯之正风哉!叙其语于石,以诏后世。又作登歌一章,并刻之云:“文、武维周,天命郅隆,孰相其成,周公太公。周公冢宰,太公尚父,逊厥硕肤,惠于齐、鲁,维此齐、鲁,圣贤之绪,尊德乐道,四方爰茹。不振不竞,靡则靡定,既晦而明,在我文正。天子是毗,诸侯是师,赋政于外,俾民不迷。乃设学校,乃敦《诗》、《书》,翼翼齐、鲁,若周之初。二公之位,文正履之。二公之治,文正以之。周历千岁,二公实使之;文正之功,后亦将似之。徂徕之松,新甫之柏,我作此堂,以告无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