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异 丁谓
淳化元年,许夏旱,五月乙卯,震雨雹,大风拔木,屋瓦悉飘。人以为神龙所经,虽骇而不异,士同其辞。大夫曰:然,吁可悯也!《春秋》书灾异,于其国之君膺之。谈有流变,则方访诸史卜,顾其政事,贬往而修来,以应天之变,以承天之戒。是天不虚谪,人有诚应也。今则不然,都诸侯之位,灾异属之,则曰:非吾上也,其天王膺之。又曰:在吾治内,吾将闻之,示吾不政也,于是又止之。民命系之,部邑倚之,事有善则曰吾之力。及之不祥,则曰:系邦国之历数,在人主之修复也。忌人言而耻言于人,曷见其访卜史也。断历数而推之于人主,曷见其顾政事也。人君得闻之而审之,以贬损而应之,斯可矣。矧又畏而不使闻之乎?语曰:“迅雷风烈必变。”畏天怒也,况若此之异耶?苟为政者见而不顾,则苍生何恃哉?天之警戒何示哉?仲尼书之于经,盖垂训也,况目之乎?岂观书者不取古乎?为政者将违天乎?呜呼!欲共理者慎求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