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岳方药的效果反映

二、张景岳方药的效果反映

和吴鞠通一样,经历了这场大疫的还有在京为官的纪晓岚,其在《阅微草堂笔记》卷十八中载:“乾隆癸丑(1793)春夏间,京中多疫。以张景岳法治之,十死八九,以吴又可法治之,亦不甚验。”最终“有桐城一医,以重剂石膏治……人见者骇异,然呼吸将绝,应手辄痊。踵其法者,活人无算”。石膏的用量,“有一剂用至八两,一人服至四斤者”。尽管纪晓岚不懂医术,也感慨道:“虽刘守真之《原病式》、张子和之《儒门事亲》,专用寒凉,亦未敢至是,实自古所未闻矣。”他并不赞同王懋竑《石膏论》的说法,而是认为用药与当年的五运六气相关。

六十年后,王士雄在《温热经纬·余师愚疫病篇》中,亦转引了此条笔记。王氏通过庄制亭重镌的余师愚《疫疹一得》得知,“纪氏所目击者,乃余君师愚也”,桐城医即为余师愚。关于此次大疫的病因,王氏引了秦皇士的话,“燥热疫邪,肺胃先受。故时行热病,见唇焦,消渴者……夫暑即热也,燥即火也”,以此表明了自己的看法,认为是燥热为邪,引起了大疫流行。对于用张景岳的方法治疗十死八九,他尖锐地指出:“无如世皆崇信温补。”可见,张景岳的方药对于控制这场疫病并没有发挥很大的作用,反而使很多患者丧命。

无独有偶,在《阅微草堂笔记》中还记载了一则有关张景岳的笔记,“卢霁渔编修患寒疾”,其家人“误延读《景岳全书》者”,结果“投人参,立卒。太夫人悔焉,哭极恸……”。

张景岳生前医术出众,“时人比之仲景、东垣”,为何到了清朝就效果不佳了呢?清代魏之琇《续名医类案》卷三十五记载了一则“产后火”的病案:

沈协兰室人善病,自颇知医,最重《景岳全书》。数年来所服多温补之剂,约桂、附几各半斤。近以产后恶露淋沥,赤白时下,咳嗽日甚,小便自遗。脉之右寸鼓指,两关弦数,右尺弱,面有红光,舌当中无苔,胸多冷气,喜热饮,稍凉则不快,所服乃寿脾煎加姜、桂等。乃列案与之,曰:病本三阴不足,久服温补,则气分偏胜,遂致绵延不已。其误在便溏气冷,又喜热饮,认为脾胃虚寒,不知火盛下迫则作泻,上冲则反冷,郁于中则得辛热而暂散,此理方书多未论及。今以产后去血,血益虚则火益盛。面有红光,火炎上也。恶露赤白,肝脾热也。咳嗽便遗,肺虚肝盛,肾不秘密也。辛温燥烈,宜急远之。方用生熟地、杞子、沙参、麦冬、钗斛。初犹畏麦冬之寒,以二钱太重,只用六分,数剂后觉相宜,渐加至一钱五分。十余剂便不喜热饮,症渐平。又加蒌仁,二十余剂,每日大便下青黑杂色,而辛气满房户,盖桂、姜之热久迫回阳,因营气渐充,乃势不能容,而下出也。若再投温补,其害可胜言哉!书此以为偏服温补者戒。

本案中,患者产后恶露,便溏气冷,喜热饮,辨证为脾胃虚寒,像往常一样用了张景岳温脾助阳类方药,但是结果不尽人意,恶露绵延不已。魏氏指出,患者三阴不足,又长期使用温阳药,阴伤更甚,方用熟地、枸杞子补肝肾之阴,沙参、麦冬、石斛滋肺胃之阴,十余剂后,症状逐渐减轻。最后,魏之琇不忘对偏服温补者发出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