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倒时练成的真功夫

不喜欢追述过去的王杰，也曾讲过自己的游幕经历，没有细节，简括为潦倒之时。阮元记曰：

公在幕府时，笔札既多，又因幕中友往来晋接不得谢，烛烬扃户篝灯，发书庄诵，或寻究经书义理，发为文章，往往达曙不寐。后尝为知己道之，曰：“此吾昔年潦倒时真功夫也。”〔14〕

与孟尝君收养宾客不同，清代官员聘请幕友，各有一摊经管事务，不可能养闲人。王杰迫于一家人的生计，不得不出来游幕，又不甘于终生当一个师爷，只有挤出时间来读书，只有牺牲睡眠而发奋苦读。所谓真功夫，即读书治学的功夫。

应该说，进入尹、陈的幕府，对王杰来说经济压力已大为缓解了。真正的潦倒应是父亲逝后的三年，“不善治家人产，日窘蹙”，“时当屡空极困，不向人乞怜”，“为饥驱谋养，奔走四方”（见年谱），那样的日子，真不知是怎样过来的。王杰生性不喜结交，那时也要故意做出豪爽的样子，纵酒狂歌，以排解胸中郁积。他有几个挚交，如蒲城的王梦祖，但数量不多。那才是他真正潦倒的岁月，即使如此，也能“稜稜持守，立足坚定，不一毫左右移”。这是指他的品节信念，而对读书治学更是从未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