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军机处大换血
禅让期间,军机处基本为和珅所把持。在嘉庆二年夏被免去军机大臣后,王杰再没有进入枢垣。阮元《王文端公年谱·嘉庆三年戊午》,有“二月,奉旨仍在军机处行走”,误,应系于前一年的二月。证之于《清史稿·军机大臣年表一》,王杰并未再入军机。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其年高体弱、腿脚不便,而首枢和珅也是坚决不愿让他回来。
嘉庆帝亲政之始,即对军机处进行大换血:成亲王永瑆受命掌领军机,并兼任户部尚书,董诰、庆桂、傅森再入军机,原来的军机大臣沈初以年老免直,戴衢亨、那彦成留任。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颙琰贵为天子,仍受这种说法的影响,同时命仪亲王永璇总理吏部事务。岂知两位皇兄并无行政管理经验,又爱摆出一副王爷的派头,大事看不到,小事最上心,时而越过尚书侍郎,直接向郎中、主事下指示,搞得部属无所适从。颙琰闻说后,斥为和珅之余习,不到一个月就撤掉二人的总理部务之职。
永璇、永瑆分管部务的挫败,与其身份地位和经历相关。其实不光两个皇兄,嘉庆帝在开始时也喜欢一竿子插到底,喜欢动不动就骂人和换人。据朝鲜使臣闻见别单所记:
皇帝御极以后,锐意图治,早朝晏罢,屏退奸党,升庸名流,惩于和珅,权不下移。虽果断有余,而或临事生疑,下行群工之事,举朝惴栗,供职惟勤。而十一王永瑆总理庶务,恣行专擅,士论不韪,颇有漆室之忧。〔5〕
其写永瑆之行应得自传闻,有些夸大。而对颙琰的评价较为客观,既充分肯定其锐意进取,惩奸扬善,又指出他的专断、多疑和琐碎。所谓“下行群工之事”,也就是不信任部院大臣,直接向部院各司发号施令,与两个哥哥近似。那时的颙琰还喜欢带上少数随员,在夜里微行察访,搞得官员吏役人心惶惶。〔6〕
当年十月,嘉庆帝传谕:“本朝自设立军机处以来,向无诸王在军机处行走。正月初间,因军机处事务较繁,是以暂令成亲王永瑆入直办事。但究与国家定制未符,成亲王永瑆着不必在军机处行走。”〔7〕意味着颙琰初政的一些应急举措再做调整,诸王彻底退至二线。嘉庆五年之后,军机处就以庆桂为首,由原来的六七人减为四五人,也有所年轻化。颙琰对庆桂很倚重。此后数年间,白莲教的叛乱此起彼伏,军机大臣昼夜轮值,事务繁杂,庆桂办理及时,又从无骄矜恣横习气,深孚人望。
应该说,军机处的地位此时有所削弱,嘉庆帝曾降旨整顿,并要都察院每天派一名科道官进行监察,而内阁的地位则出现回升。不仅内阁首辅王杰不兼军机大臣,大学士刘墉与之相同,而嘉庆帝的师傅朱珪回京后入南书房,管理三库,升任户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大学士,也没有进入军机处。可知此际朝廷的政务运转,正渐渐走向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