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庐初出 浦南扬名

茅庐初出 浦南扬名

1933年4月,干祖望21岁,出师后即在金山张堰镇挂牌行医。由于他年纪尚轻,且无深厚背景,起初门可罗雀,无人登门求诊。干祖望并不着急,他知道,只要自己有过硬的本领,打开局面是早晚的事,所以更加刻苦读书,研读中医古代典籍,挖掘其中的有效方药和理论源头。

干祖望开业挂牌“咽喉外科”,常要熬制各类喉科外用药。每当这时,他便敞开大门,让熬药的香气飘散出去。有时天气好,他干脆把炉子搬到门外,让香气飘满整条大街,吸引许多人来观赏。这是祖父教他的一招,吸引群众,扩大影响。几年之后,随着医疗水平的提高,干祖望不再坐“冷板凳”了,诊所逐渐门庭若市起来。每天门诊之余,他依然认真研读医籍,写下心得,自我总结,不断提高医术。这段时间,他熟读了《黄帝内经》《伤寒论》《神农本草经》《温病条辨》《医医病书》《续名医类案》等。

20世纪三四十年代,中国卫生防疫工作很差,每年都有“疫喉”流行。浦南一带常有“急喉风”(急性喉梗阻)发生。患者咽喉肿痛,吞咽困难,甚至呼吸亦困难,出现三凹征,生命危在旦夕。干祖望学医时练的“抓坛功”为其熟练掌握擎拿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在那个年代,环甲膜气管切开术应用尚不普及,擎拿堪称绝技。他凭借娴熟的擎拿技术,配合中药内服、外治,挽救了许多危重病人的生命。

干祖望擎拿时,让患者正坐于方凳上,坐不住者,让别人在旁边扶着坐。患者上肢放松下垂。施术者站在患者背后,一只脚踏在凳上,脚大趾对准患者的骶尾骨处,膝盖紧抵于患者脊背予以固定,另一只脚踏在地上,将两手置于患者的颈项部,两拇指按在颈后哑门穴下,食指、中指按在两侧天窗、扶突、天鼎穴上。这样,就可以开始运气操作了。

1946年,34岁的干祖望迁至松江。有一天,当地一米业巨商患了直肠癌,且已届晚期,托人到处求医,最后请到嘉善的钟稚声。钟稚声是钟道生的儿子,他子承父业,同时也“继承”了父亲的名望,因此要价很高,出诊费100银圆。可是,钟氏几番出诊,病家仍无半点好转迹象。无奈,钟稚声向病家推荐:“松江本地有个干祖望,是先父的高足。你们不妨找他试试吧。”这样,就把干祖望推了出来。干祖望出诊只收两个银圆。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他略加思索,挥挥笔写就一纸医案。业内人士看后,无不称道,理法方药,滴水不漏。出诊几次,患者病情便有了明显好转,因而对干祖望十分感激,派人送来一块“妙手回春”牌匾,还在许多场合为干祖望做“义务宣传”。经此一次,干祖望名声大振,业务逐渐兴旺起来。几年以后,他成了松江、金山及浦南一带的名医。几十年后重提此事,干祖望只道是“运气好”,碰上了机遇。“由于当时京剧界的泰斗,著名老生余叔岩患了膀胱癌,《晶报》和《菊报》每天都刊登余老板的病情及医学界大名家为他开的医案或处方,我都烂熟于心,因此就成竹在胸了。”其实,“运气好”是次要的,如果胸无点墨,即使碰上再好的运气,也无济于事。

行医中,干祖望牢记老师的教诲,对待病人,不论贫富,不分亲疏,一概尽心尽力地给予诊治。正因为如此,干祖望在金山、松江地医界很有声望,几次当选为两地中医协会的会长。有一段时间,国民政府对中医采取一系列压制政策,引起中医界的强烈反抗。干祖望虽然年轻,却也深知这是关系到中医事业生死存亡的大事。他常常奋笔疾书,写下了许多为中医争地位的文章。与此同时,他还提出中医自身需要发展的观点。例如,1946年,他在《中华医药报》上发表了《中医师不得打针与用西药之我见》一文。文中明确提出:“卫生署”关于中医师不得打针与用西药的条文,是对中医的压制;但作为中医师也应该相信自己,大力使用、积极发展中医自己的丸、散、膏、丹;否则,如果中医师不重视、不发展自己之长,就好比身在“佛门”却老是诵念《圣经》一样,最后是要葬送中医的。这种观点如今已成为多数人的共识,但在当时堪称难能可贵的独到见解。

又如,1947年,他在《中医药周刊》上发表了《如何挽救中医外用药之没落》一文,对一些中医师盲目尾随西医、抛弃中医精华的现象痛心疾首。“能辨出依沙吖啶、代马妥尔的优劣,而竟不知红、黄、升、降药的成分!”他呼吁,要在药物配制方法、规范等方面加强研究。

由于干祖望文字功底扎实,所写杂文、诗词、小品使读者感觉畅快淋漓,1946年,他竟被松江《茸报》聘为长期特约撰稿人。几年时间,他在此报之副刊“五茸草”上,以“冷来阁”等笔名发表了1 000多篇小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