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非戒不可
古来茶有《茶经》(唐·陆羽著)、酒有《酒史》(明·冯时化著)、花卉有《群芳谱》(明·王象晋著),而独独没有《赌经》。因之对于赌的历史知识,一片空白;假如要想知其一二,则不能不旁考侧证,依赖于古文献中的片言只字,加以缀串、集腋而得其梗概。
唐代韩滉(723—787年)在任江淮转运使时,判决了和尚在庙里聚赌案,他在判决上写:“白日既能赌博,通宵必醉樽罍”(见《判僧云昙五人聚赌喧诤语》)。赌博不可能一下子在唐时冒出,肯定以前早已有之,可惜没有文字记载,如其再向上追溯,则又发现写《三国志》的陈寿(233—297年)在《三国志·吴韦曜传·博奕论》中谓:“今世之人,多不务经术,好玩博奕……至赌及衣物,徙棋易行,廉耻之意驰而忿戾之色发变。”他把赌徒描写得入木三分。现在赌场里钱输光了,什么手表、金戒、金镯都押上去,看来古已有之。这里不能说赌博开始于后汉,至迟在后汉已盛行了。
《水浒传》第二十九回“各店里并各赌坊、兑坊,加利倍送闲钱来与施恩”。第三十八回“李逵慌忙跑出城外,小张乙赌房里来”。可见宋代非但有赌,而且还有赌场。不过《水浒传》是小说,作者施耐庵为元代人,罗贯中为明代人,其证是否准确?好在还有真正宋代人周密(1232—1308年)的《武林旧事·游乎》也谓“游手奸黠,实繁有徒,有所谓美人局、柜坊、赌局”。这样就可以说,宋代赌风更盛,赌场也遍地皆是。但名称很不统一,光在这里就有两种:赌坊、赌局。
元代,《元史·刑法志四》“诸赌博,因事发露,追到摊场,赌具赃证明白者,即以本法科论”。正因为赌风日益猖狂,政府不能不管,这种行动,现在民间称为捉赌。赌场的名称,又加两个,赌摊、赌场。
明代,刘若愚《明宫史·十月》:“贪婪成俗者多。是以性好赌博”。从这里可以反射出赌徒的品质是十分贪婪恶劣的。
清代,张人镜《月浦志·风俗志》:“唯赌风未戢”。梁启超(1873—1929年)的《赌国》也提到“至是粤东殆以赌风扬天下”。这里月浦在上海宝山,粤东指广东,这两个俱为清末时人,那时的确全国以广东、上海赌风最猖狂。
四害中的赌,远远超过烟与酒。前二者充其量害死你自己一个人,即使现在已认识被动吸烟者的受损害程度反而超过吸烟者,但毕竟受害不严重。而赌则非但毁掉你的机体,更毁掉了你的灵魂,在赌红了眼的时候什么犯法的事都能做得出。因而家庭也为之破坏,社会治安也被破坏。且看卜昼卜夜地浸沉在赌博中,赢了大肆挥霍,输了想翻,越翻越输,输到身无所有,负债累累,妻离子散,只有铤而走险,杀人越货,许多的凶杀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引发的。昆剧《十五贯》的娄阿鼠就是最典型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