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 癌
舌癌主要发生于40~60岁的男子,好发位置60%在舌中1/3处的边缘部。其次是舌根、舌背、舌底及舌尖。
吸烟与不讲究口腔卫生与本病的发生有一定关系。边缘性舌癌常发生于锐缘的龈齿旁。黏膜白斑与本病的关系尤为密切,临床观察有50%以上的病例继发于黏膜白斑。
中医最早评论本病者,当推高锦庭(1755—1827年),他在《疡科心得集》中有一篇“辨舌疳岩舌疔论”,谈之颇详,对它的预后也给出了这样一句定论,谓:“此证治法虽多,百无一生,纵施药饵,不过苟延岁月而已。”但在今天,本病的治愈率大大提高。
【临床表现】
舌癌早期症状,常为一无痛性微微隆起或无破溃的硬结,也可在白斑的基础上逐渐形成肿块,直径多在1厘米以内。因其不痛而且无其他症状,很少被人重视,因此而延误治疗良机。病情进一步发展时,在肿块中心部发生微隆起的小溃疡。浸润亦愈向深层及周围扩展,因此它的实际浸润范围远远超过肉眼所见的大小。
随着病情的发展,除溃疡之外,还可以形成菜花状或浸润性病灶。菜花状癌变,最后充满了口腔的大部分,并发生坏死或感染。疼痛和出血,也由此日甚一日,发出浓郁的臭气。最终因剧痛和大出血而正气衰竭,以致死亡。
细胞涂片、活组织检查是必需的常规检查。
【病因病机】
主要病因为局部的长刺摩擦刺激所致。
如能早期采取手术摘除病灶,预后较为乐观。一待溃烂,即预后不良。
【辨证论治】
早期,采取手术摘除病灶,甚至可连及舌体切除。失去手术机会后,急做放疗、化疗。病情稳定后中药调理。重在攻邪扶正,裁方取药时应考虑“舌为心苗”,在用药上有所侧重。
【预防与护理】
1.注意口腔卫生。
2.治疗牙病,拔除残根,纠正不合适的义齿及牙托。
3.严格戒烟。
4.警惕黏膜白斑,认真医治。
5.如怀疑为本病,彻底检查,以便早发现、早治疗。
【医案】
叶某,女,33岁。1991年7月2日初诊。淮阴市工作。
长期口腔溃疡,重点在右侧舌体。1991年5月确诊为“舌癌”,6月做切除手术,切除3/5的右侧舌体,并将左腕肌肉移植到切除部位。手术相当成功,但亦做了颈部淋巴结清除。创伤较大,病者体质极度衰弱,需他人扶助进入科室。舌体肿胀充血,炎性症状无法消退:鼻腔干燥冒火,手掌灼热,因而来求中医治疗。
检查:张口仅一指,舌体肥胖,正中旁线(左)一纵行缝合线,前端(舌尖部)还露些肉芽。齿龈肿胀。右颊比对侧明显丰腴,右颈手术区组织结实韧硬。舌苔厚腻如敷粉(左),右为移植的“舌体”,有毳毛。右脉细。
医案:病发于心苗之舌,虚起于磨折正亏,正是峻补之证。但骨蒸苔腻,虚不受补,而且时临盛夏,滋腻之品正在投鼠忌器之例,暂取轻清轻养。
处方:
地骨皮10g 青蒿10g 生地黄10g
竹叶10g 石上柏10g 灯心草3g
牡丹皮6g 赤芍6g 白扁豆10g
白花蛇舌草10g 7剂煎服
二诊1991年7月9日。药进7剂,牙痛已无,掌灼依然,鼻干咽干,冒火感似乎轻些。一度多痰难咳,药前体温38.3℃,药后37.1℃,总之稍平稳,口气极重现已转轻,精神大为好转。
检查:开口为一指多些,缝合线痕移于中央(因右半舌体的肿胀消退),舌苔左半少许,右半并非舌苔而浊腻,脉细(右)。
医案:初试轻清轻养手法,虽有离于治病要诀“立求攻补”之旨,但以轻舟过峡而言,殊感很妥。以其去恙不多,不宜急切求功而进求峻剂,仍应原旨化裁。
处方:
青蒿10g 生地黄10g 竹叶10g
石上柏10g 重楼10g 藿香10g
牡丹皮6g 地骨皮10g 赤芍6g
白花蛇舌草10g 7剂煎服
三诊1991年7月19日。舌部诸恙较平稳,唯咀嚼时可以咬着舌边(左)。右耳深部作痛(手术后的),右耳轮麻木发冷感依然,低温仍有(下午37.5℃)。口气很重。
检查:舌中缝合痕又向右侧偏移(说明右侧在收敛),舌体胖、边有齿痕。张口不足两指,右外耳道(-)。舌薄苔,脉细。
医案:梅涝始去,酷暑来临,加之疲劳过甚,至口、齿、舌三病,殊有动荡之感,治从清化祛暑。
处方:
青蒿10g 地骨皮10g 生地黄10g
金银花10g 藿香10g 石上柏10g
佩兰10g 马勃3g 牡丹皮6g
六一散包12g 白花蛇舌草10g
西瓜翠一团(自加) 5剂煎服
四诊1991年7月27日。上药进7剂,情况殊感平稳,耳痛得减,掌灼渐轻,颊肌自噬亦不若过去之严重。
检查:右耳(-),张口达二指,舌体接近正常。舌薄白苔,脉平。
医案:值已“客避邮亭,船藏密浦”之际,尚无一切不舒,幸甚。原方不敢轻率更张。
处方:
青蒿10g 地骨皮10g 生地黄10g
藿香10g 佩兰10g 石上柏10g
牡丹皮6g 石斛10g
白花蛇舌草10g
西瓜翠一团(自加) 7剂煎服
五诊1991年8月22日。上药服后,途中口腔溃疡已愈合。左侧下槽牙疼痛,掌心仍然灼热。
检查:舌已正常,活动自如,张口已与正常人相似大小。埋伏齿部红肿。舌薄苔,脉平。
医案:舌病基本告失。刻下所苦,掌心灼热,虽退些而尚存,同时左智齿疼痛。处方之主在乎掌灼肤热,齿则能拔则拔,最为上策。
处方:
桑叶6g 菊花10g 蝉蜕3g
生地黄10g 牡丹皮6g 青蒿10g
芦根30g 地骨皮10g 鳖甲10g
红枣5枚 7剂煎服
六诊1991年9月5日。舌体平稳良好,唯舌根部右侧有异物感,口气减轻,掌灼似乎也退些,睡眠尚可。唯左前臂刀口有“瘢痕疙瘩”出现。舌薄苔,脉细。
医案:刻下所苦,厥为掌心灼热与口气,至于喉头舌根鲠介感事可佐以理气之品,“瘢痕疙瘩”事非药力所能应付,必要时光疗可试。
处方:
熟地黄10g 麦冬10g 川黄柏3g
生石膏15 知母10g 青蒿10g
鳖甲10g 地骨皮10g 牡丹皮6g
紫苏梗10g 佛手5g 7剂煎服
七诊1991年10月22日。上诊方药进服20多剂,很舒服,因挂号困难,在其他医院治疗,方药似不对症。现在主症为口腔干燥,求饮以润,但维持滋润者为时不久。口中气味很重,掌灼还有一些。
检查:右侧舌体稍有胖意。脉平偏细。
医案:症登佳境,毋事奢求。刻下宜于轻清胃火,淡扫积浊,毋用峻方重药以自扰。
处方:
藿香10g 佩兰10g 生地黄10g
绿豆衣10g 竹叶10g 灯心草3g
金银花10g 地骨皮10g 牡丹皮6g
白茅根10g 7剂煎服
八诊1991年10月31日。刻下一切正常,唯为口咽之干所苦。舌薄苔,脉平偏细。
医案:重肉白骨,力挽狂澜,归功于西医手术。驻足红颜,再熏春暖,资助于中药微功。药以之病,矫枉无须过正。事务观察,关注营养。
处方:
太子参10g 生地黄10g 麦冬10g
泡水代茶饮
按语:感受味觉是舌的重要功能。《灵枢·脉度》云:“心气通于舌,心和则舌能知五味矣”,已认识到舌能感知五味的变化,是指舌的味觉功能,现代研究证实舌的味觉则是由分布于舌黏膜乳头的味觉纤维,通过味蕾感受刺激。舌的各部分对各种味觉刺激的灵敏度不同:舌尖对甜、酸、苦、咸的感觉非常灵敏;舌根部主要对苦味敏感。有的乳头突起仅对一种味觉起感应,也有的可对2种或2种以上的味觉起感应。病理上则如清代曹炳章《辨舌指南》所指出:“内脏有病,无论属寒属热,于舌之味也有特殊征象,可辨寒热虚实,亦宜知之。如胃虚则舌淡,胆热则口苦,宿食则食酸,寒胜则舌咸,脾肾虚留湿亦咸,风热则涩……”
现代医学把舌味觉异常区分为味觉缺乏(失味症)、味觉减退、味觉障碍三种。如严重烧伤、各种重病及手术后的患者,多会觉得食物无味,糖尿病患者时有舌甜,胆道疾病每有舌苦,消化性溃疡患者易发生舌酸,颌下腺炎患者可发生舌咸,有心理疾病患者可有奇怪的味觉症状。部分舌味异常的物理化学诊断,可运用不同浓度的蔗糖溶液、稀盐酸溶液、奎宁溶液、食盐溶液等,分别蘸于舌上测出甜、酸、苦、咸阈值等,凡阈值升高或不能辨别滋味者,为味觉缺乏(失味症),即中医的舌淡乏味证。若阈值降低,对某种味道特别敏感者,为味觉异常。凡口甜者,其甜味阈多降低等。
本案患者为一例舌癌术后患者,因干祖望一号难求,本案患者能坚持八诊,并搜集到翔实资料,殊为不易。初诊时患者为舌癌术后,由于刚刚舌体切除+颈淋巴结清扫,所以创面较大,正气受损,长期服药,身体肿胀,可见此时西药抗生素并不能奏效,转而求助中医。干祖望认为,恶性肿瘤发作期,西医的化疗或者放疗,以及手术疗法,确实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而后来改善症状,提高生活质量,却是中医大有发挥之地,正如八诊所言:重肉白骨,力挽狂澜,归功于西医手术。驻足红颜,再熏春暖,资助于中药微功。干祖望就是如此,客观公允,从不自矜功劳,也不夸大疗效。初诊时患者炎症反应较重,充血肿胀明显,干祖望取张聿青“轻清轻养”治法,清心泻火,清透虚热,因为舌为心之苗,心火上炎,心阴受损,以导赤散及地骨皮散加味,水火并治。其后效方不更,根据不同时期的情况,予以凉血、疏风、化湿、养阴、理气、抗癌等多种复合治法,最终用小方收工,取得满意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