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与失音
失去音色称嘶,失去音调音量称哑,完全言而无声称失音。嘶哑与失音,历代名称也很多,如瘖、无音、失音、、沙、喝、喑、嘶嗄、声破、失声、声嘶、声乾、瘖痖、嘶喉、声散、郑声、喉瘖、哑风、音瘖、卒瘖不清、哑劳、声哑、喑哑之、失音不语、哑喉等。
嘶哑或失音,在西医文献中除《中国医学百科全书·耳鼻咽喉科学》之外,没有其他书籍将其作为一个独立病名而专门讨论。但中医则不然,从《内经》开始,一直就作为一个重要病种来研究讨论,仅仅一部《内经》,提到本病的达七八处。
《史记·仓公列传》有“使人瘖”的记述,索隐谓:“瘖者,失音也。”《史记·刺客列传》“吞灰为哑”,《国策》也认为“哑,变其音”。至于《后汉书·王莽传》的“莽为人,大声而嘶”的嘶,乃非疾病,不过音色的粗糙失泽而已,否则无法“大声”得起来,证明音调与音量还是正常的。
嘶哑、失音和发音障碍,是有区别的。因为发音障碍症中尚有舌瘖、失语症包括在内,已不属本文所讨论的对象。《医述》已解释得很清楚,谓“失音者,舌能转运,喉中则寂然无声也。不能言者,舌强不能转运,喉中格格难出,其声自在也”。概括而言,不论喉部功能性或器质性病变而声出异常者,即本病,也即本文所讨论的。由于其他原因导致不能讲话者,称舌瘖,最多见的为中风的失语症。
《张氏医通·失音》:“有禀赋不足,不能言者。有乳母五志之火遗儿,重闭清道,不能言者。”可能是儿童迟语,例如唐睿宗时尚书杨元琰及宋太宗时进士杨亿,在童年都不能讲话,或者先天性聋哑,也都非本文所讨论。
至于正常人的声音也有高有低、有大有小。例如《偃曝谈余》“石崇声似鼓”,以及《古事比》“孙休时,能响言,声闻十数里外”,是声音的高亢者。又如《汉书·王莽传》“大声而嘶”及《齐书·萧坦之传》“语声嘶,时人号为萧哑”,这是音色相当差的了。
《东医宝鉴》把声音支配五行认为“金声响,土声浊,木声长,水声清,火声燥”,在理论上固然言之凿凿,但临床上难以分辨。
《脾胃论·五脏之气交变论》:“声者、天之阳,音者、天之阴。在地为五律,在人为喉之窍,在口乃三焦之用。肺与心合而为言,出于口也。此口心之窍开于舌为体,三焦于(与)肺为用,又不可不知也。”李东垣已把发音的机制,解释得十分清楚。声音的发出,当然在喉,但口腔的辅助成音,肺的鼓动气流,外腑三焦主持诸气,君主之官心的主宰组织语言,都是不可缺一的。例如《灵枢·忧恚无言》的“喉咙者,气之所以上下者也。会厌者,音声之产也。口唇者,音声之扇也。舌者,音声之机也。悬雍垂者,音声之关也。颃颡者,分气之所泄也”,以及“则发气疾,其开合利,其出气易……则开合难,其出气迟”等,都阐说这个道理。《素问玄机原病式》的“凡诸发语声者,由其形(属体、即器质)、气(属用、即功能)之鼓击也”,则更进一步阐明喉、口、舌、唇、齿等是器质的“体”,三焦与肺是功能的“用”,“体”通过“用”的作用,才能完成一套发言的动作。《东医宝鉴》引《得效》谓:“嘶者,喉破也,非咽门病也。”他第一次把咽喉不分家的笼统概念,澄清起来。《医学入门》:“齆,鼻塞貌。”1979年版《辞海》:“齆,鼻道阻塞,发音不清。”这是由共鸣的失常而造成了阻塞性鼻音,与本文嘶哑,毫无相关之处。《景岳全书·声喑》:“声音之病,虽由五脏,而心之神、肺之气、肾之精,三者为之主耳。”这是在心、肺之外,又加上了肾在发音方面的职责和作用。
自《古今医统》的“有内热痰郁、窒塞肺金而声哑及不出者,及有咳嗽久远伤气而散者”,到《类证治裁》的“夫金空则鸣。失音一症,亦如金实则瘖,金碎则哑”,再到“金实不鸣,金破不鸣”致哑八字病机。这八字定律,已沿用了四百余年,现在已远远不能满足于临床上的要求。
根据以上先哲们提供对发音的诸多论说,总结起来一句话,发音并非一脏一腑或单独一个器官所能胜任,需通过不少脏腑及许多邻近器官的协作。
根据这个概念,那么本文所讨论的焦点就是在于“动力”与“发声”两个部分。
【病因病机】
局部感染:《伤寒论》论述“少阴病,咽中伤生疮,不能言语,声不出者”。
受凉风寒:《诸病源候论·中冷声嘶候》论述“中冷声嘶者,风冷伤于肺之所为也。肺主气,五脏同受气于肺,而五脏有五声,皆禀气而通之。气为阳,若温暖则阳气和宣,其声通畅。风凉为阴,阴邪搏于阳气,使气不调流,所以声嘶也”。
醉卧当风:《类证治裁·失音论治》论述“醉卧当风,邪干肺窍”。
风痰客肺:《张氏医通·失音》论述“喉中声嘶者,则又喉瘖,此风痰阻塞,使气道不通,故声不能发而无音也”。
痰:《医学入门》论述“痰塞不语”。
痰湿:《张氏医通·喑》论述“肥人痰湿壅滞,气道不通而声喑者”。
痰热:《类证治裁·失音论治》论述“痰热客肺,喘急上气,致失音”。
火:《类证治裁·失音论治》论述“火邪伤肺,咽痛声哑”。
湿:《名医类案》论述“凡新宅壁皆湿,地亦阴多,人乍来,阴气未散……毛窍皆开,阴湿之气从而乘心经。心经既虚,而湿又乘之,所以不能语”。
虫:《存存斋医话稿》记载“陆氏子,患咳失音,医治殆遍,不得效。乌程汪谢城孝廉,司铎会稽,因求诊。曰此虫咳症也,为疏杀虫方,分量颇轻,并令服榧果。旬日而愈”。
酒色:《杂病广要》论述“酒色过度,肾脏亏伤,不能纳气归元,气奔咽嗌……致气乏失音”。
酒肉:《名医类案》论述“食酒肉,遂厥气走喉,病暴瘖”。
饮食伤胃:《古今医案按·喑》论述“饮食骤饱,倦卧半响,醒后忽喑哑不言,劳倦伤脾,饥饱伤胃,阳明之气遏而不升,津液不行,贲门壅涩,语言不能出耳”。
逆风号叫:《类证治裁·失音论治》论述“其逆风叫号,致伤会厌者”。《包氏喉科指掌》论述“迎风损肺”。
惊:《仁斋直指方》论述“大惊入心,则败血。顽痰填塞心窍,故瘖”。《鲍氏验方新编》论述“因受惊吓,失言不语”。
冬令特别严寒:《素问·气交变大论》论述“岁火不及,寒乃大行,民病暴瘖”。
肺气过实:《张氏医通·喑》论述“失音大都不越于肺,然须以暴病得之,为邪郁气逆”。
大肠燥结:《医述》论述“大肠之脉散舌下,大肠燥结,热气上蒸心肺,肺与大肠相表里”。
窍闭:《景岳全书》论述“实者,其病在标,因窍闭而瘖也”。
多言损气:《包氏喉科指掌》论述“本原不足,诵读太急”。《医统》论述“因歌唱伤气而声不出。此不内外因也。养息自愈”。
痛哭叫骂:《张氏医通·失音》论述“亦有叫骂声嘶而喉破失音者”。
经期失音:《医参》论述“室女有无故而瘖者,月闭也,亦胞脉绝也……指瘀血阻塞少阴,通舌本之道也”。
妊娠期失音:《女科经论·经论妊娠舌喑属胞之络脉绝》论述“人有重身九月而瘖,此何为也……贯肾,系舌本,故不能言”。
痰火失音:这里的痰火,专指结核而言,并非上面所言的痰与火。《红炉点雪·火病失音》论述“火病失音,唯痰火声嘶,则与诸症大异。何也?以水涸火炎,熏燥肺系,金为火烁而损”。
疠风失音:麻风病古称疠风。《解围元薮·哑风》论述“哑风,此症音哑无声,风邪触于关户,囊钥闭塞,激动痰火。轻则声嘶而喉破,重则语哑而失音”。
结毒失音:这里的结毒,即杨梅结毒,亦即花柳性病的末期。《霉疮秘录》治验第26案论述“喉闭声哑”“余谓毒气雍于肺道,以至音声不出”。
误治误药:《临证指南医案·失音》论述“久嗽失音,必由药误。麦冬、五味,此失音之灵丹也。服之久,无不失音者”。
后遗症:《景岳全书·声喑》论述“凡患风毒或病喉痈,病既愈而声则喑者,此其悬痈已损。虽喑无害也,不必治之”。
邪气:《素问·宣明五气》论述“五邪所乱……搏阴则为喑”。
肝急脏躁:《素问·大奇论》论述“肝脉骛暴,有所惊骇,脉不至若喑,不治自已”。
忧思:《景岳全书·声喑》论述“凡忧思过度,致损心脾而为喑”。
过敏性:《金子久医案》记载“张左,吸入洋油气味,陡然咽喉癣痒,旋即声音失扬,绵延已有二月”。
伤气:《医统》论述“有咳嗽久远,伤气而散者”。
阳气衰:《脾胃论》论述“多言之过,皆阳气衰弱,不得舒伸”。
元气不足:《医统·治法》论述“凡病人久咳声哑,乃是元气不足,肺气不滋”。
血虚受热:《杂病广要》论述“咳嗽声嘶者,此血虚受热也”。
虚损:《世医得效方》论述“虚损憔悴,气血不足,失声久喑”。
肾虚:《仁斋直指方》论述“肾虚为病,不能纳诸气以归元,故气逆而上咳……则其声愈干矣”。
肝火犯肺:《百病辨证录》喑哑门(三则)论述“心中之火,过于大旺,未免刑金太甚,锻炼销烁……唯有焚化之刑”。
肝旺肺燥:《临证指南医案·失音》论述“有肺经燥甚,木火上炎,咽干喉痹而喑也”。
津枯血槁:《张氏医通》论述“久病得之,津枯血燥”。
五脏皆可致病:《医述》论述“凡五脏之病,皆能为喑。忧思积虑,外而致喑者,心病也。惊恐愤抑,卒然致喑者,肝病也。风寒外袭,火燥刑金,咳嗽而致喑者,肺病也。饥饱疲劳,致败中气而喘息为喑者,脾病也。酒色过伤,欲火燔灼,以致阴亏而盗气于阳,精竭而移槁于肺,肺燥而嗽,嗽久而喑者,肾水枯涸也”。
阴阳俱绝:《难经》论述“病人阴阳俱绝,失音不语”。
精气内夺:《素问·脉解》论述“内夺而厥,则为喑痱,此皆虚也”。
以上诸家论说的繁多,可证明嘶哑一症的复杂,不是一般只用“金实不鸣,金破不鸣”八个字就可以应付的。不能认为这些论点中的某一个是错误的。因为当时医生与医生之间很少联系,更遑论交流了,所以都是但凭一人所见所知而形成“以偏概全”的局面。这些论点虽然不能作为今天的指导,但还是存在一些参考作用的。
【辨证论治】
急性嘶哑或失音
大多数为伤风、感冒、急性咽炎的并发或继续,西医直接称为急性喉炎而绝无嘶哑病名出现。
喉部有发痒、微痛、干涩、粗糙、烧灼及异物感等不舒服感觉,也有无一切先驱症状而很快出现声音嘶哑者,可以从轻度音色粗糙到完全失音。间接喉镜下,可见黏膜充血,声带呈淡红色或红艳色,但也有一片苍白者。闭合大多正常。脉浮数或浮紧,舌苔大多薄白或薄黄。
风寒:风寒之邪外袭,肺先受之,于是郁闭腠理,客于清道,致声门气血双凝,开合不利,卒然声嘶。
风热:既可来之直中,也可风寒转化为热,而使风热客于咽喉。
奇寒直折:至声门生气荡然,音难畅发。
风寒为患,兼有咽喉稍痛、作痒,咳嗽,鼻塞流涕,严重的可畏寒头痛,无汗或少汗。局检,咽峡、声门充血。舌苔薄白,脉浮紧。
风热为患,咽喉伴有灼热感,发热头痛,口干善饮,大便秘结。局检,咽峡、声带充血严重。舌苔薄黄,脉浮数。
奇寒直折者,大多在极度严重着凉之后,卒然言出无声,全身症状一派寒证。局检,一切正常,声带、室带也有苍白者。舌苔白,脉细小。
风寒者,应疏风散寒、宣通肺气,常用代表方有三拗汤加味或加减六味汤。常用药:麻黄、苦杏仁、桔梗、蝉蜕、荆芥、防风、甘草等。
风热者,应疏风清热、解毒扬声,常用代表方有疏风清热汤,再加利咽之品。常用药:桑叶、菊花、桔梗、金银花、芦根、蝉蜕、玄参、射干等。
奇寒直折者,应温中祛寒、开窍扬声,常用代表方为桂枝汤加细辛、紫苏等,甚至可加附子。
女子临经失音
临经发音音色失常,往往每次经来必作。本症最多见于从事文艺工作的女性,如报幕员、讲解员、演员等。在月经来过之后,即可自行恢复正常。可以引用《医述》的话,是“瘀月闭也,亦脉络绝也,皆瘀血阻塞,少阴通舌本之道也”。其病机相仿于妊娠。
治疗原则是调经。一般,血热者,清热凉血,常用代表方有荆芥四物汤加减。寒凝血瘀者,温经活血,常用代表方有温经汤加减。气血双亏者,当益气补血,常用代表方有人参养营汤加减。肝气郁结者,当疏肝解郁、和血调经,常用代表方有逍遥散加减。常用药:当归、白芍、柴胡、薄荷、香附、佛手、郁金、补骨脂等。
妊娠期失音
中医向称子喑,是妊娠期间尤其是在临产期迫近的时候出现声音嘶哑,甚至不能发出声音。即使不加治疗,分娩后也可恢复。《笔花医镜》就强调“不须服药,分娩后自能言矣”。
因胎儿渐长,经脉胞络受阻,因而肾气不营于舌本,使发音的功能暂时性丧失。
一般没有其他病变者,无须治疗。必要时采用养胎益肾之品处理。
癔性失音
本病多见于青年女性,其发作常是突然的。患者往往受到精神上的刺激或在过度紧张、悲愤、恐惧、忧郁、愤怒及疲劳之后,失去了正常发音能力。即使发出一些言语,也是很微弱的耳语,甚至可到无音的程度。本病常反复发作,有些人也会骤然恢复,但在某种情况下又重复发作。
患者常在情绪紧张与受精神刺激之后,突然言出无声,也有在早晨起床后失音者,仅能使用极微弱的耳语,即中医所谓的郑声。即使使用极大的气力来发音,他人也不能辨别出说话的内容。但在哭、笑和咳嗽之际,笑声、哭声和咳嗽声完全正常。检查,在发音时喉结部摸不到声带的颤动感。声带无明显病变,少数病例可呈苍白。呼吸时声带活动正常,发音时闭合不密。
本病由于心肝血虚,兼以情志抑郁不畅,肝急脏躁所致。它是一种不能自主的脏躁症,所以当取养心安神、和中缓急的甘麦大枣汤为贴切。常用药:甘草、小麦、大枣、酸枣仁、郁金等。同时可用暗示疗法,首先帮助患者树立治愈的信心,了解其思想情况,因势利导,纠正不正确观念,消除顾虑和紧张,打消其消极思想。
另外,可采用针刺疗法,取舌背中线中后1/3处交界的聚泉穴,用三寸毫针斜刺入,然后捻转反轻捣。在针刺时嘱患者发音。也可用火柴一根,划出火后,急吹熄,在尚有红色火焰时急切刺合谷穴,男左女右,每隔12小时一次。对灼刺处,用纱布保护,以免感染。
声带充血
正常声带是瓷白色的,所以充血时十分明显。这里的充血,并非上文“急性嘶哑或失音”的充血,乃针对长期嘶哑而并无其他疾病症状的病例而言。无全身症状。发音长期粗粝干枯,发言费力。局检:声带充血,一侧或两侧。未见新生物,运动良好,闭合可正常也可不密。如有粗糙者,当特别小心,谨防癌变。同时两侧室带可能有增生现象。
本病病因一为五志之火内燃,二为瘀阻声门。凡充血呈红艳者,为五志之火。呈晦暗者,为瘀证。虽然以局检为主,但全身性的四诊也颇重要。
五志之火,常用代表方有五味消毒饮。如偏于心火的,加白茅根、木通、竹叶、灯心草等;偏于肝火者,加夏枯草、牡丹皮、山栀子等;偏于肺火者,加桑白皮、黄芩等;偏于肾火者,加黄柏、知母等;偏于胃火的,加芦根、生石膏、人中黄等。
瘀证,宜化瘀活血,常用代表方有通窍活血汤、三甲散之类。常用药:三棱、莪术、当归尾、桃仁、红花、土鳖虫、鳖甲、穿山甲、鸟不宿、积雪草、赤芍、牡丹皮、郁金、蝉蜕、桔梗等。
声带水肿或肥厚
水肿是肥厚的前期,以急性为多。肥厚为水肿的继续或后期,以慢性为多。它可以使发音嘶哑,而同时,长期嘶哑也可促使它肥厚。无全身症状。局部可出现胀感或紧张感,也可有异物感。发音时费劲而音色闷浊。检查所见,声带肥厚,严重的可呈圆柱状。如其呈鱼鳔样者(水汪汪)为水肿。不过不论水肿或肥厚,有些伴有充血。
水肿,急性为风痰,慢性多脾虚。肥厚,为顽痰凝滞。不论哪一种伴以充血者,参阅上文“声带充血”。不过水肿者,较少与瘀证结合。
风痰证,宜疏风消痰,常用代表方为荆芥二陈汤加白僵蚕。常用药:荆芥、蝉蜕、半夏、胆南星、茯苓、陈皮、白芷、大贝母等。
脾虚证,宜健脾燥湿化痰,常用代表方有六君子汤之类。常用药:砂仁、党参、茯苓、白术、桔梗、薏苡仁等。
顽痰证,实证当攻坚化痰,常用方有涤痰汤之类。虚证当益气化痰,常用方为六君子汤,为了加强其消痰作用,可加白芥子、天竺黄、昆布、海藻、瓦楞子、百药煎等。
此外,罕见的突发性失音,来势凶猛,症见呼吸困难、喉头痰声辘辘、整个声门水肿严重者,为寒凝痰积,当祛寒豁痰,代表方用桂枝汤合控涎丹。必要时气管切开。
声带小结
声带小结,是言语过多、两侧声带摩擦频繁使上皮增生角化、间质纤维化及玻璃样病变而形成结节,故而多见于言语过多的各种职业从业者,以及经常狂呼乱叫高喊的男童等。
临床表现为言语长期嘶哑,但并无其他疾病迹象。在长期嘶哑中以声带小结患者最多。局检,早期可在声带游离缘的前、中1/3交接处见到黏膜不光滑,伴有黏液聚集,并有针头样白色突起,大多为对称性。晚期小结硬化,突起明显,妨碍声门的闭合。
多言损气,气损则滞,于是被帅之血当然也有瘀积的可能。声带前、中1/3交接处,两声带摩擦的地方最容易受到刺激,因而也容易角化而成为小结。所以用气血凝滞来说明,还是准确的。
首先要求噤声使声带休息。内服化痰利咽药,如黛芩化痰丸、清音丸之类。常用药:青黛、黄芩、半夏、胆南星、枳实、瓜蒌仁、海蛤壳、海浮石、莱菔子、桔梗等。亦可服用清音丸、铁笛丸之类化痰利咽的成药。必要时,手术除去。
息肉
它是喉部常见病、多发病之一。嘶哑程度因息肉大小和位置的不同而不同。它往往病在一侧,双侧者极为少见,但也有少数两侧并发者。
临床表现为初起声带边缘出现局部水肿,血管扩张。早期常呈红色,之后变为苍白水肿样半透明赘物,多数为单个,有蒂。如为多发性,则嘶哑程度更严重。
病机多为多言损气,气损生痰,久则由无形之痰气凝成有形之赘物。
小的可用软坚消痰法,如三子养亲汤、消息丸之类。常用药:紫苏子、莱菔子、白芥子、昆布、海藻、瓦楞子、山楂、莪术等。
息肉大者内服药疗效不佳,摘除为上策。但也有因种种原因而不能手术者,只能服药内治。除以上两方外,《金匮要略》的桂枝茯苓丸也可取用。但需加强消痰之力,加昆布、海藻、瓦楞子、白芥子、莱菔子、百药煎等化痰软坚药及木香、乌药、青皮等理气药。
单味山楂,也有治疗息肉的作用,但服用的时日宜长。
血性息肉、声带黏膜下出血及血管瘤
用现代医学理论来说,这三种病是截然不同的,但以中医理论体系来作准绳,则三者可以相提并论,因其病因、病机、辨证论治完全相同。
血性息肉,基本和息肉相同。唯一特异之处,乃息肉呈红色或暗红色。
声带黏膜下出血,突然出现发音困难、嘶哑,有疼痛感,不耐多言。局检可见声带上有不规则的鲜红色、紫红色斑块,似乎附在声带上。之后,逐渐变成深紫、黑褐、棕色、淡黄而至消退。
血管瘤,喉部血管瘤比较少见,大多在声带上。局部检查可见有蒂或无蒂的红色或略紫的圆形肿物,大小不一。少则平低如斑,多则隆然突起。
病机为败血离经,潴滞膜里。
血性息肉,以摘除为宜。血管瘤也可手术。唯黏膜下出血,只能采用保守疗法。
药治,取活血化瘀法,常用代表方有通窍活血汤或会厌逐瘀汤。但除去麝香,因为此药不入汤药。还除老葱,因现在仅有胡葱而家葱已难找到。此外应加牡丹皮,它与赤芍配伍,可以清血中伏热。为了加强药力,可再加王不留行、泽兰、苏木、积雪草、益母草等较猛的药物。再加艾叶,利用它的温通而使瘀滞之血易于疏通、吸收。必要时可以考虑加虫。
声带闭合不密
在嘶哑病中,声带闭合不密者为数极多。一般通过药治,多少可以改善,唯中1/3处巨大梭缝,药治很难奏效。发音低沉无力。
检查所见大体上有以下三种类型:①闭合不紧密;②前1/3处与后1/3处稍感不密或基本正常,唯中1/3处有裂隙,呈两头尖中间宽的梭子型,我们称为梭缝;③后1/3处呈三角形裂隙,洞开不闭。以上三者,治疗效果以第一种最好,第二、第三种则难获成效。
由于肾合命门,命门为“呼吸之门”“元气之所系”。肾上连肺脏,其脉上贯于膈,入肺中。呼吸出入与发音,其主在肺,其根在肾。一旦肾气虚怯,不能摄纳肺气,于是声带闭合无能而出现裂隙,所以这种患者多有脉细无力。
又由于声带属肝,肝虚无力,则声带松弛而失去弹性,当然更使其闭合困难。因此三者,证属三阴(肺、脾、肾)亏损。
既属三阴齐虚,治疗方法当然是取用益肺养肝、补肾纳气之法,常用代表方有六味地黄汤,加五味子、诃子肉、胡桃肉、补骨脂等药品。如嫌药味太多,可除牡丹皮、茯苓、泽泻。必要时可用蛤蚧。
声带瘫痪
声带瘫痪引起的嘶哑,在临床上也占有一定的比例,但其疗效常不能使人满意。
单侧不完全瘫痪者,主要为患侧声带外展障碍,症状不显著,偶可发音稍低,常在体检时偶然发现。间接喉镜检查,吸气时声带居近中线位,不能外展,而发声时仍可内收使声门闭合。
单侧完全瘫痪者,则外展及内收功能完全丧失。喉镜下见声带固定于一个位置上不能活动,不能外展,使发音障碍。如其不能内收,非但嘶哑的程度严重,而且经常可使食物,尤其是流质,侵入气管及肺内,甚至可以引起窒息而导致患者死亡。
辨证首先区别其虚实,除借助包括脉诊、舌诊在内的全身症状外,还要观察声带的紧张度。一般松弛外展者多虚,紧张内收者多实。
实证,宗痹证处理,取祛风散寒利湿法,常用代表方有防风汤之类。常用药:蜈蚣、全蝎、木瓜、桑寄生、油松节、白芍、怀牛膝等。
虚证,宗痿证处理,取补益肝肾法,常用代表方有虎潜丸之类。常用药:熟地黄、龟甲、知母、牛膝、白芍、当归、锁阳、续断、金狗脊等。
增生性喉炎与喉厚皮病
这是最难治而危险性较小的两个喉科慢性病,常见于一些患有慢性咽炎而不加注意保养和治疗者。各种外在因素如高声狂叫、嗜烟、酗酒等也常是该病的诱发因素。增生性喉炎,症状同一般慢性喉炎,主要也是嘶哑,且在喉部有胀感及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不舒服感。局部检查可见喉部黏膜增生肥厚,两侧室带肿胀如球,常可覆盖于声带上面,遮去其1/3~2/3,甚至声带全部被肿胀的室带所淹没,形成双重声带。
喉厚皮病,比增生性喉炎少见,好发于30~60岁的男性。病灶局限于后部,局部可见杓间区明显隆起。位于声带突者,对称性呈结状隆起。
瘀滞声门,胶凝难化,也有夹杂气滞与痰浊者。充血呈晦暗者,主要为瘀证。充血不明显而呈淡白苍白者,为痰气相凝。充血红艳者,为急性发作期。
瘀证,宜活血化瘀,但因其顽固,故用药宜峻猛,可用加减三甲散。常用药:三棱、莪术、鳖甲、蝉蜕、昆布、海藻、积雪草、穿山甲等。偏于痰者,加昆布、海藻及控涎丹。气滞严重的,加木香、乌药、青皮、大腹皮或槟榔等。
喉肌无力症
虽然本病在中医学中历来就统归于“喑”,但其性质则并非一般的“喑”症。患者发音低沉无力,易疲劳,不能发出高音。《伤寒论》中“实则谵语,虚则郑声”的郑声,即指此病。此为阳气极度衰弱,正气欲脱之证。唯这里的郑声,正气虽衰而绝无欲脱之虞。
有时饮食及唾涎常被吸入气管,引起反射性咳嗽。
辨证:正气衰竭,荣血两亏。脾主肌肉,失其坤德之载,故而松弛无力。肺主气,肺无敦厚之气,无力冲激声带。肝主声带,肝虚无以力驭声带,当然弹性尽丧。
总之,证属气血两亏,脾气无存。
检查可见,声带内收及外展运动正常,发音时声带松弛而缩短。用力呼吸时,声带可随气流上下而摆动。如用力将环状软骨向后推挤,则音色即好转。脉细。舌少苔,质淡。
治疗取养血补气生津法来温肌养肉,常用代表方有天真丸、十全大补汤之类。气血双亏,则气血两补,代表方为十全大补汤之类。脾气无存,以四仙饮子最为合适。考仙茅,温肾阳,益筋力;仙掌子,补脾健胃;仙鹤草,虽为止血药,但上海民间称脱力草,专治脱力劳伤,激发脾胃之气,在瞬息之间可以振作精神,惜乎古今本草所漏载;仙灵脾即淫羊藿,补肾壮阳,可治腰膝乏力、四肢不举。此四者作用快、药力专,余曾称之为“中药的激素剂”。常用药:肉苁蓉、当归、山药、天门冬、白芍、阿胶、党参、白术、黄芪、坎炁等。
针刺也有很好的疗效,可取洪音、哑穴(见郝金凯《针灸经外奇穴图谱》)两穴四点。
喉关节炎
患者大多向有多发性关节炎病史,喉部关节也是这种关节炎的一个组成部分,所以也不是真正的“喑”症,是属于“历节”“痛风”一类的疾病。
主要是喉头产生异物感及疼痛,在吞咽和说话时加重,其痛可沁及耳部。其次是声嘶、气急、喉鸣和偶有喉梗阻症状。一般喉部症状多在其他关节病痛之际或稍后发生,间歇期一如常人。局检可见声带闭合或外展略受限制。急性发作时,杓部红肿,声带不能活动。
病因病机:一般初期的,多为风寒湿邪侵凌关节,流注声门。久则正气拖虚,气血双亏,肝肾受损。
初期的,应祛风散寒利湿,常用代表方有加减薏苡仁汤之类。久病的,应气血双补,取补益肝肾法,常用代表方有三痹汤之类,唯部分取药过猛,如乌头、细辛,宜删去。常用药:独活、秦艽、防风、赤芍、当归、牛膝、熟地黄、杜仲、乌梢蛇。
【预防与护理】
1.严格噤声,使声带休息,严禁长时间谈话与高声叫喊。
2.禁食烟、酒、辛辣食品。
3.尽量少食重糖和多盐食品。
4.不宜食过冷和过热的食物。盛夏更忌冷饮,以免阴寒直折,使气凝血瘀更加严重。
5.服药要有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