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综合性：现实生活的广阔道路

在吴晓邦看来，探寻舞蹈自然法则只是获得一种有效的手段，其目的乃是为了创作现实主义的舞蹈。在此，吴晓邦首先十分强调舞蹈的综合性。这与一般理论家们关注舞蹈的本体性有别。吴晓邦认为，舞蹈艺术是综合了视觉和听觉两方面的艺术：在视觉上包括了占有空间的绘画、雕塑艺术；而在听觉上包括了占有时间的音乐、歌唱艺术。舞蹈的人体动作和姿态必须通过视觉上的线条、色彩表现出来；这种占有空间的线条和色彩，又必须围绕着时间上的音乐及其内容来进行。事实上，吴晓邦研究舞蹈和姐妹艺术的关系，正是基于对舞蹈“综合性”而非对其“独特性”的强调。谈及舞蹈和姐妹艺术的关系，吴晓邦主要谈了舞蹈与文学、与绘画、与音乐的关系。既然谈的是“关系”，就与一般地比较相互间的差异不同，而是在比较差异中强调相互间的联系。他认为，舞蹈者有时必须通过文学创作的思路和想象，才能从生活基础上激发情感、创造形象。在对生活的认识上，舞蹈与文学是有许多共通点的。文学的体裁样式，以及具有文学内容的其他艺术样式如戏曲、电影、电视等，都会对舞蹈的内容和形式产生影响。舞蹈家在学习文学的过程中，可以间接地、但也在更大背景中学到了做人的学问。他又认为，舞蹈和绘画都是用线条、色彩在构图中来表现生活、思想和情感，因而同样要在构图中处理好“背景”与“主题”的关系；舞蹈家还可以从画作构织的意境中来营造舞蹈的意象。他还认为，舞蹈的表情线就等于音乐的旋律，动作和动作的连续就等于乐段、乐句的连续。动作的连续必须像音乐一样通过节奏上的力度（强弱）、速度（快慢）、能量（增减）等有机的组织，才能表现出对象的情感和想象。

正是由如上一些关系（当然吴晓邦也谈及了其间的差异），吴晓邦才下结论说：“新舞蹈是综合了文学、绘画和音乐这三种艺术的要素而成长起来的一种水乳交融、密不可分的综合性艺术。正是这种有机的综合，创造了舞蹈艺术的独立性，并且完整地表现出了它的特殊性。”把舞蹈艺术的“独立性”和“特殊性”建立在其“综合性”的基础上，是吴晓邦现实主义舞蹈艺术思想的一个重要体现。因为在吴晓邦看来，舞蹈表现现实生活的道路是无限广阔的，舞蹈应该能表现好无限广阔的生活现实。他反对那种强调舞蹈特性而划定表现对象的观点，反对将无限广阔的现实生活放在“可舞性”与“不可舞性”的标尺下来衡量。把舞蹈兼有绘画之构图、音乐之节律的综合特征加以强调，显然是为了证明舞蹈在表现现实生活时应有着比绘画和音乐更大的优越性；强调舞蹈与文学对生活的认识有许多共通点，则是为了使舞蹈在表现现实生活时能为现实所理解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