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舞者敏锐的形体造型能力

五、训练舞者敏锐的形体造型能力

如果结合贾作光精湛的舞艺来进一步考察其舞蹈创作思想的话,我们会发现其追求舞蹈形象“鲜明性”的主张并不是一个容易企及的境界。贾作光舞蹈形象的“鲜明性”,是“外师造化”与“内法心源”的合一:“外师造化”是他有透析生活的“动作感”的眼睛,“内法心源”则是他有升华生活的“即兴舞”的能力。我确信,贾作光那高超的“即兴舞”能力对于他各个舞蹈形象的创造,都是会产生积极的影响的。正如他所说:“即兴时所产生的新的舞蹈动作和技巧,可以是精彩的、新颖的,那是连表演者自己事先也无从知道的精彩舞姿,那是心灵和肉体、情绪与动作相结合的一种完美创造。”(第74页)贾作光指出:“即兴舞蹈是一种由乐曲的旋律、节奏、速度、和弦效果刺激而起的舞蹈表演,舞蹈结构和构思完全在表演的流动中完成。舞蹈者在感觉的探索中变化着动作,组合起舞蹈,使舞蹈动作向和谐方向发展;舞蹈者思想高度集中,在动觉辨认中进行创作,因此其动觉和听觉的反应能力是非常重要的,舞蹈者听觉的高度灵敏才能使舞蹈的节奏准确地得到表现。”(第69页)在定义“即兴舞”之后,贾作光继续说道:“跳‘即兴舞’究竟有哪些要求和条件呢?即兴舞要求舞蹈动作的流畅、协调,要具有以下一些元素:音乐感、节奏感、段落感、美感、交流感、速度感、造型性、艺术性、流动性、准确性、贯穿性、对比性、技巧性、民族性……这些元素都以音乐为核心。有艺术质量的即兴舞,应具备以下条件:(一)有丰富的艺术实践经验;(二)积累和储藏着丰富的舞蹈语汇;(三)有敏锐的乐感、节奏感并有组织动作的能力;(四)有严肃认真的艺术家的品质和勇气;(五)有艺术美感和表演激情。这五条中,‘激情’是产生‘即兴’的动力。”(第71页)

贾作光十分看重“即兴舞”对舞者的训练作用,认为“即兴舞的训练可以丰富舞者的想象力,充实其表现手段,启发其灵感,锻炼其乐感和敏锐地用形体动作造型的能力”;认为“即兴舞的训练在于使受训者适应即兴而舞的习惯,掌握表演和创作同步进行的方法”(第72页)。与此相关联,贾作光还提出“舞者要加强音乐听觉和舞蹈视觉的记忆能力”。一方面,音乐形象是深化舞蹈形象的。“舞蹈是不能离开音乐的。舞蹈是由每个单一动作连续而成的表现感情的组合,它是在音调的高低、节奏的长短、节拍的强弱、速度的快慢中进行的。音乐的旋律除了形式上所表现出来的技术性,主要表现在旋律对舞蹈形象的塑造上;音响表现在思想感情上,感情强烈、高亢、激动时,音区便高,节奏也快,随之而来的舞蹈动作也会速度快、幅度大……”(第53页)另一方面,音乐是启动舞者感情的钥匙。“舞者必须有旋律感。旋律感不只是舞蹈形象所需要的速度和节奏、空间和时间,其核心是要体现音乐的内在冲动……舞者必须牢记舞蹈音乐的各种旋律和节奏,如在情节结构中的前奏、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的整个布局里所出现的各种变奏、快板、慢板、行板等;这一连串的音乐、旋律、节奏均是体现舞蹈形象的感情色彩,也是舞者掌握舞蹈动作的符号。”(第53页)这些要求都是直接指向舞蹈形象的塑造的。

关于“舞蹈形象”的塑造,贾作光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命题,即“节奏的动力核心是神韵和形韵的集成”。贾作光指出:“作为编导,必须注意时代的脉搏,不能只以形式去构思舞蹈,节奏的内涵是不容忽视的。舞蹈节奏表现在舞蹈形象中,而舞蹈形象又必须在舞蹈节奏中表现出来,否则舞蹈形象就不会有鲜明的个性……舞蹈是伴随着节奏而存在的,凡是舞蹈动作开始时也就产生了节奏。如果说生活给予艺术节奏的组织基础,那么艺术更不能离开节奏而存在。然而,从生活中搬来的节奏可能是零散的、不明显的、不规则的和不十分固定的;为了表现出生活的真正节奏,把生活中的动作提炼成舞蹈语言时,就需要从节奏中组织舞蹈作品,特别是从音乐内容中找到节奏。必须注意舞蹈节奏,不仅是在速度的快慢中、力度的强弱中或幅度的大小中看到节奏的变化,更应该把舞蹈、舞剧内容的戏剧情感作为表达作品主题思想、节奏的杠杆……舞蹈是复杂的艺术形式,它的节奏是由各个场面段落、舞蹈组合、线条和形象等来组成的;舞蹈动作中的发展创新会促进舞蹈节奏的变化,舞蹈节奏的变化发展也会带来舞蹈形式的新颖性。”(第59—62页)可以认为,在对“即兴舞”乃至“节奏性”的种种论述中,贾作光已经把他关于“舞蹈形象塑造”的创作思想深入到了具体的、可操作的层面,这可以说本身就是贾作光舞蹈创作思想的一个显著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