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编舞上坚持从生活、从内容、从人物出发……
古雪夫当年与舞剧《鱼美人》创作者的谈话,无疑深刻影响了李承祥的舞剧创作思想。《鱼美人》问世五年后的1964年,李承祥与他的合作者正是在这一认识的基础上去探索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的创编。在该剧当年演出后,毛主席观看时给予了“方向是正确的,艺术是成功的”高度评价。该剧首演四十年后的2004年,李承祥发表了《〈红色娘子军〉四十年》一文,其中写道:“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应该归功于电影原作。梁信的剧本、谢晋的导演艺术、黄准的娘子军连连歌,以及祝希娟、王心刚、陈强等表演艺术家所塑造的鲜明的人物形象,为芭蕾舞剧的创作提供了典型的基础。当然,芭蕾舞与电影终究是两种不同的艺术形式,有着截然不同的艺术规律。从银幕形象到芭蕾舞形象的转换能否获得成功,主要从两方面加以审视:第一,要体现原著的精髓,包括思想主题、时代特征、风格样式、人物形象等方面;第二,要充分发挥芭蕾舞艺术的独特魅力,使观众在形象转换的观赏中获得有别于银幕的美感享受。”(《舞蹈》2004年第3期第5页)李承祥的这段“回忆”似乎能看到古雪夫当年的谆谆教诲,看到“改编文学名著要对原有的情节进行改动,使人物处在可以用舞蹈表现的地位”。李承祥上述“回忆”还指出:“芭蕾舞民族化是编导在进入编舞时的主导思想。为了在芭蕾舞台上塑造出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人物形象,我们在编舞上坚持从生活出发、从内容出发、从人物出发。在肢体语言上努力将西方芭蕾舞与中国民族、民间舞蹈加以融合,与军队的生活和军事动作加以融合,在此基础上去创造符合剧中人物性格的新的舞蹈语言。”(引文出处同上)
在舞剧《红色娘子军》大获成功的当年,李承祥就撰写了该剧的“创作谈”,题为《破旧创新,为发展中国风格的芭蕾舞剧而努力》。这个“发展中国风格的芭蕾舞剧”,就是“芭蕾舞民族化”的意思。李承祥写道:“我们在排练中所碰到的主要问题,是芭蕾舞艺术形式如何继承和革新……在艺术作品中,形式本身绝不能孤立存在,它总是为了塑造人物、展现剧情服务的。既是芭蕾舞剧,当然应该尽可能保留和发挥芭蕾舞艺术的表现特点;但是应该看到,旧芭蕾舞的一整套表现形式,主要是为了塑造那些外国宫廷贵族们的形象,表现外国历史和神话中的爱情故事的。我们今天所排的《红色娘子军》是一个描写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题材,剧中人物闪耀着共产主义的思想光辉。从内容上讲,这是芭蕾舞剧一次翻天覆地的革命。那些擅长于表现外国王子、公主、仙女的原有程式,怎么能原封不动地去表现无产阶级的革命战士——洪常青和琼花呢?如果不从内容出发,给旧有的表现形式以革新,势必有损于英雄人物的塑造,有损于作品真实感。我们在创作中遵循这样的原则:首先从作品的内容和人物出发,运用芭蕾舞原有的特点和舞蹈技巧,并使它与中国的民族、民间舞相结合;同时要从生活出发,大胆创造新的舞蹈语汇。从继承方面看,我们在创作中是按照芭蕾舞的特点进行创作的。在塑造人物上,大量运用了芭蕾足尖技巧和原有的转、跳动作。在技术本身的要求上,仍保持着收紧、开外性等特点。我们也根据新的人物的思想感情,努力突破原有芭蕾舞的传统手势、造型以及那些扭捏作态的贵族式风度;而代之以今天现实生活中无限丰富的新的手势和造型,以及劳动人民的健康开朗、意气风发的情感,使新的动作语汇与芭蕾舞相结合。特别是‘解放军文艺汇演’中充满英雄气概和战斗气息的革命舞蹈作品,给了我们极大的帮助——像第二场中娘子军练兵的舞蹈、第四场中女战士和炊事员的舞蹈、第五场中山口阻击战的舞蹈,都是这样创作的……”(《舞蹈舞剧创作经验文集》第223页,人民音乐出版社1985年出版)我们注意到,李承祥那一代舞剧编导在对苏联舞剧理论的学习中,首要关注的是“内容”与“形式”的关系,是内容方面的“生活”和“人物”!后来有的编导过去纠缠“舞”与“剧”的关系,是认知方式上的狭隘化和片面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