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期(1902—1911)

(二)发展期(1902—1911)

1902年至1911年为报刊剧评的发展期,其发展主要体现在:其一、报刊剧评理论得到拓展;其二、报刊剧评出现了专刊和报纸专栏,结束了零散的状态;其三、“剧评”走上了自觉,以“剧评”为代表的报刊戏剧批评开始兴盛。

报刊剧评理论的拓展主要体现在近代维新派和革命派的戏剧主张上。1902年,梁启超发表了《论新小说与群治之关系》一文,提出“今日欲改良群治,必自小说界革命始;欲新民,必自新小说始”[24],拉开了近代戏剧改良理论的序幕。蔡元培、陈去病等纷纷发文,号召用戏剧去教育民众、感化人心。针对中国传统轻视戏曲的偏见,戏曲改良理论倡导者们,从戏曲渊源上,指出戏曲与古乐、古诗等正统文化同源,进而指出,戏曲应该是正统文化的一部分,使戏曲功能的提高从根本上具备了合理性。同时,他们大量引用外国的事迹,来说明戏曲在诸国启蒙、富强中的巨大作用。如欧榘甲《观戏记》:

凡观斯戏者,无不忽而放声大哭,忽而怒发冲冠,忽而顿足捶胸,忽而摩拳擦掌,无贵无贱,无上无下,无老无少,无男无女,莫不磨牙切齿,怒目裂眦,誓雪国耻,誓报公仇,饮食梦寐,无不愤恨在心。故改行新政,众志成城,易如反掌,捷于流水,不三年而国基立焉,国势复焉,故今仍为欧洲一大强国。演戏之为功大矣哉![25]

戏剧如何改良,健鹤认为:

我国今日谋演剧之改良,正宜悉探此计画,以组织一中国完全之剧部。唯我四百兆同胞所推戴者,乃异族之政府,似剧部之统系,不应遥领于现在之皇室。当于上海特设一戏剧总机关部,而于各直省各都会则分设支部,以隶属之。庶几上自大人先生,下至屠贩妇贤之属,得日日吸受新戏剧之真理,由目证善果、耳聆福音,置身于第二新世界极乐国而不目知耳。[26]

《大公报》上,被称为“津郡文豪”的张蔚臣,也发表《论戏馆有伤风化》一文,针对当时戏剧界的弊端,提出并具体阐述了其12条改革大纲。这些戏剧功能和戏剧改良理论,是与近代社会形势紧密贴合的戏剧理论思想,其站在时代的高度,拓深了戏剧理论的范围,开辟了新的理论方向。

1904年9月,陈去病、柳亚子、汪笑侬、吴梅等经过奔波筹划,集资招股,于上海共同创办了中国近代第一本戏剧杂志《二十世纪大舞台》。杂志分设图画、论说、传记、传奇、小说、丛谈、诙谐、批评等十六个栏目,所载以剧本、小说、名优传为主,兼顾论著,戏剧批评专载于“批评”栏中,这是近代期刊上首个剧评栏。1907年2月24日,《时报》推出“品剧”栏,里面载《新剧之结果》、《戏曲与文章》、《戏曲与历史》等短评。这些戏剧评论篇幅短小,简明扼要,拉开了报纸“剧评”栏的序幕。如

《新剧之结果》见神怪者因果报应,此下等社会之迷信也。养成此听天命之习惯,而社会日益退化者,此迷信之结果也。近日所编新戏,每每借此事为穿插、为楔子,是推其波助其澜也。矫去此弊,当以百事俱凭人力,引起其竞争心[27]。(白)

再如:

《丹桂之新剧与春仙之新剧》丹桂之新剧多动人感情,春仙之新剧启人知识。丹桂之新剧如《潘烈士投海》、《惠心女士》等动人感情之作也。春仙之新剧《立宪镜》、《自由结婚》等启人知识之作业。春仙之新剧识者称之,不识者不识不知也。丹桂之新剧识与不识均称之[28]。(冷)

后期剧评的兴盛,与这一时期报刊在剧评专栏设置上的开拓是离不开的。

这个时期,作者开始有意识的著写和发表“剧评”,开始了“剧评”的自觉时代。这首先要归功于报纸新闻评论风气的展开。1904年《中国日报》和《时报》率先办“时评”栏目,它往往抓住当天报上的一则新闻进行评议,题目具体、一事一议、开门见山,长则二百来字,短则几十字,各报竞起模仿,风靡一时。1907年3月,《时报》自“品剧”栏之后设“剧谈”栏,刊载了《戏曲与人材》、《小莲生与薛金龙》等文章,这是报纸剧评自觉的开始。1910年郑正秋首先于《民立报》载《丽丽所戏言》,随之载《丽丽所伶评》,更是开启了剧评的兴盛时代。《申报》早期的剧评和《时报》“品剧”栏,虽然也都是“剧评”形式,但作者和栏目设置还带有“杂谈”、“品味”戏剧的心态,但“剧谈”栏已经确立了评剧主旨,剧评文章“每日仅一则寥寥数百字或仅数十字,其地位在第三张新闻之末尾,略如今日之时评”,“为上海各报纸评论戏剧之滥觞”。郑正秋的《丽丽所伶评》更是开明宗义,直接评剧,“民立报全盛时代,日出画报一纸,内载戏评一则,皆出自郑正秋之手,正秋善属文,其以评剧优盛名自此始也”[29]

此后,《民立报》、《北京新报》等率先辟“剧评”、“戏评”栏,刊载剧评。其他报纸蜂拥而起,各开专栏,一时风起云涌,评剧盛行,开始了剧评的蓬勃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