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坚守社会责任
不过,说民初“旧派”小说家思想守旧,也不是实事求是的。当初活跃的“旧派”小说家,不少出自南社或孙中山领导下的国民党人,在反帝反封建的斗争中并不曾落后过。但是激进的新派认定他们的“思想本来是纯粹中国旧式的”[33],写的是“封建的小市民文艺”[34],甚至是“封建余孽”[35]。他们主要活动在上海,假如有什么“新”的特色话,那就是染上了些十里洋场的买办气息,所以又称他们是“地主思想与买办意识的混血种”、“半封建半殖民地十里洋场的畸形胎儿”。因此,五四前后的新派文学家指摘“旧派”时,除了攻击传统的表现形式陈旧之外,同时指向了“旧派”的思想及其小说的内容,认为他们代表的是“旧文化旧文学”加上“现代的恶趣味”[36],“在他们看来,小说是一件商品,只要有地方销,是可以赶制出来的;只要能迎合社会心理,无论怎样迁就都可以的”,所以“旧派”“思想上的一个最大的错误,就是游戏的消遣的金钱主义的文学观念”[37]。
应该说,民初的“旧派”小说家们长于清末,传统的旧思想、旧道德对他们的影响根深蒂固,是不易一朝一夕彻底消除的,这正像一些新派文学家一样,即使有的到海外去闯荡了多年,同样不是与旧思想、旧道德能完全彻底的一刀两断的。假如站在时代的最前列,往后看,是完全可以说过去的都是旧的;但假如能历史地将“旧派”与过去相比,我们完全可以看到他们“不旧”,他们也有趋“新”、有改革的一面。这正如黄转陶说的“十余年前之新小说,今已视为旧矣。今日之新小说,十余年后,未尝非旧小说也”[38],就以所谓“鸳鸯蝴蝶派”的代表作《玉梨魂》来说吧,它之所以能名重一时,十几年后人们还说它“有价值,令人百读不厌”[39],一版再版,印了三十五万册左右[40],还有人将它改编成电影,难道就没有写出了当时青年人中的真实感情吗?难道不是提出了一个社会问题,将矛头直指旧式礼教吗?难道没有一点打上时代烙印的新精神吗[41]?更何况,主流的“旧派”小说家在商业利益面前,多数还是有社会责任,有道德良心的,并不一味炮制媚俗恶趣的东西。他们继承传统的“即可娱目,即以醒心”(自怡轩主人《娱目醒心编序》)的精神,在鼓吹小说注重兴味与消闲时,多数人是不忘小说家的社会责任的,在办刊之初,大都同时强调要对社会起到良好的作用。如1913年《〈游戏杂志〉序》说:“冀借淳于微讽,呼醒当世。顾此,虽名属游戏,岂得以游戏目之哉!”1914年《〈中华小说界〉发刊词》说:“小说界以罕譬曲喻之文,作默化潜移之具,冀以挽回末俗,输荡新机。”同年,《〈眉语〉宣言》说:“虽曰游戏文章、荒唐演述,然谲谏微讽,潜移默化于消闲之余,亦未始无感化之功也。”1915年,《〈小说大观〉例言》称所载小说,“均选择精严,宗旨纯正,有益于社会,有功于道德之作,无时下浮薄狂荡诲盗导淫之风”。1917年,《〈小说画报〉例言》也说所载小说“均关于道德教育政治科学等最益身心最有兴味之作。”如此等等,都表明了民初的主流小说家在倡导小说“一以兴味为主”,强调它的“娱目”“消闲”作用时,并没有将社会责任心抛到了九霄云外。因此,假如我们一是用比以往提供了什么新的东西的历史的观点看,二是不用攻其一点、不及其余的全局的方法来看,“旧派”小说家并不旧,他们也是面对着社会的改良,在小说现代化的道路上努力着。假如不是历史地看,又是攻其一点、不及其余的话,即使很新派的、对“鸳鸯胡蝶式文学”颇有微词的鲁迅,不是同样也会被人骂为“文艺战线上的封建余孽”吗?
面对新文学家的责难,一些“旧派”小说家就站出来直接用自己的经历来说明自己的思想并不旧。这可以以许指严与周瘦鹃为代表。许指严在1919年作《说林扬觯》一文[42],历述了自己“弄翰三十年”来的求索。他说:“自政体学说竞尚改革以来,近岁复有文学革命之提倡,于是赞成者有之,非难者有之。”面对着这样的情势,他说自己早在“十余年前”,就“毅然弃经、史、诗、古文辞,而浸淫小说者,即本斯意”,也即是想走文学革命的道路。但由于一时“大文豪辈树帜赫赫,屹然不可摇动”,自己就缺乏创作的自信,只能走“移译欧美小说”的道路,“暇则为荒唐谬悠之寓言”,“终不敢一伸其旨趣”。不过,他能跟上时代的步伐,深信“世界思想之潮流,日趋于群治的,而即日汰其独裁的”。同时,他也认识到“西方学业普及之效,实借重小说也,因益信小说之可以立功于社会”。但是,吾国的文字“简且古”,难以普及,“环视社会中识字者且不多,何论文言”!于是他决心“效力”白话,“试为章回白话体”,“欲以白话小说启迪社会,而为文学界树一新帜”,结果又是“每一稿出,辄为前辈所诃”,使他陷入了徘徊苦恼之中。直到“客秋得读北京大学之《新青年》刊著物中载诸名流之绪论,始服其肝胆过人”,一扫了他的“犹豫狐疑之状态”,决心沿着这新的方向前进,并呼吁:“苟有数十百能文而精神饱健,思力敏锐之青年,尽出其新思想、新知识,构成白话章回小说,或类于小说之弹词、平话,浅显明白,妇孺易解,以简单之印刷物遍布于社会。不逾十年,可夺《三国演义》、《水浒传》之坛席,而祧其庙矣。此其功岂在大教育家下哉!”许指严在这里详细地描述了自己从晚清“文学界革命”到接受《新青年》影响的一段时间内的心路历程。他在不同时期的“新思想”的感召下,从传统的经史诗文的圈子中跳出来进入小说界,从翻译欧美小说再到写白话章回小说以表现“新思想,新事物”,可见他是不断地因时适变,与时俱进的。许指严的路,实际上也是多数“旧派”小说家们所走的路。
再看后期《礼拜六》的主编周瘦鹃。《礼拜六》向来被史家作为民初“旧派”小说的代名词而被低俗化到了极点。何海鸣就当面听到一位新派小说家议论道:“上海一般少爷式的中学生,都在电车上看《礼拜六》和《星期》,这不惟该骂,而且该打。”因为在这位新派小说家看来,“《礼拜六》都是吊膀术的文字”[43]。其实,正如现在人们常常引用的周瘦鹃在《闲话礼拜六》中所说的,此杂志“前后共出版二百期中所刊登的创作小说和杂文等等,大抵是暴露社会的黑暗,军阀的横暴,家庭的专制,婚姻的不自由等等,不一定都是些鸳鸯蝴蝶派的才子佳人小说……”(黄按:即使真正的以李定夷、徐枕亚等为代表的“鸳鸯蝴蝶派小说”,也不是低俗的)[44]。这段话是1958年说的。实际上,他在1919年6月16日的《申报·自由谈》上发表的《小说杂谈》中,即通过《卖国奴之日记》一书,表明了自己的创作并非是无病呻吟,追求“游戏的消遣的金钱主义”,而是“意在警惕国人”:
余曾有警世小说《亡国奴之日记》之作,举吾理想中亡国奴所感受之痛苦,以日记体记之,而复参考韩、印、越、埃、波、缅亡国之史,俾资印证。深宵走笔,恍闻鬼哭声,而吾身似亦入于书中,躬被亡国之苦,纸上墨痕,正不辨是泪是血也。书仅万言,而亡国奴之苦况,已尽一二。开端有二语,颇沉痛,曰:“前此有国之时,弗知爱国。今欲爱国,则国已不为吾有。”故愿吾国人乘此祖国未亡之时,共爱其国,幸勿谓作者之无病而呻吟也。
这篇小说后印成单印本,“于一日中销去四千余册”,使“吾国人心目中,殆亦知亡国之可惧矣”。类似有关民族存亡、国家命运的小说,周瘦鹃在《礼拜六》上发表了近十篇。这实际上是继承了他的前任主编王钝根的传统。1915年,日、德在青岛开战,国难当头,极大地激发了中国人民的爱国热情。《礼拜六》第46期即发表了纪实小说《弱国余生记》,王钝根特别写了按语:“嗟我同胞,不起自卫,行且尽为亡国奴!”紧接着,将第51期专门定为“国耻”专号,并连续8期连载《国耻录》,充分地展示了《礼拜六》人的爱国心。周瘦鹃还在《礼拜六》上发表了不少翻译西方名家的短篇小说,一部分收入了他编的《欧美名家短篇小说丛刻》,对传播后来新派文学家所强调的新思想、新技法都起了积极的作用。即使在《礼拜六》上发表较多的言情小说,“也并没有把诲淫诲盗的作品来毒害读者”[45],相反,也是以社会道德为重,且往往从中宣扬了警世爱国的精神,如当时就有人指出:“《礼拜六》瘦鹃之《一诺》借痴情儿女之心,作救国英雄之气,抑何风云壮阔、花月迷离乃尔。”[46]这就难怪王钝根十分愤怒地指出:“有人以《礼拜六》与市上淫秽小说等量齐观,我直欲抉其眸子!”[47]
主流的“旧派”小说家不但在自己的杂志与作品中坚持正气,而且也对当时小说创作中的不良风气进行了批评。他们也反对荒诞淫秽的小说,1919年《晶报》就载《社会一斑·荒诞淫秽之小说》一文说:“小说一道,于通俗教育至有关系,近年荒诞之作层见迭出,大为人心风俗之害。”呼吁:“有指导社会之责者,宜严查印刻此种书籍之店,惩一儆百,而后可望铲除一般无耻恶魔也。”[48]不但如此,他们也反对粗制滥造。冯叔鸾就严厉地批评当时“出版界却只管把著作家当做机器般看待,著作家为了生活的关系,也只管把上海剧馆排本戏的方法,移用于文艺作品中,东拉西扯,改头换面,□妇女哄小孩的种种方法,都使用出来”,“拿浅恶的文字,搪塞读者”[49]。应该说,自明清以来,那种荒诞诲淫、粗制滥造的作品在绝大多数年代都是存在的,清末民初当然也不例外。但是我们必须清楚,这些问题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一股脑儿地要“鸳鸯蝴蝶派”、“礼拜六派”等民初“旧派”小说家们以一个流派、甚至一个时代来承担责任。个别作家、个别作品的弊病决不能夸大为整个流派、整个时代的错误,更何况当时不少真正诲淫诲盗的作品本来就不是出于“旧派”小说家的圈子。主流的“旧派”小说家们也是在竭力反对着。因此,假如将当时社会上、小说界流淌着的所有脏水都泼在“旧派”小说家们的头上,显然是不公平的。
正因此,当时的“旧派”小说家就并不服气,他们也用同样的手法指出改版后的、以新派自居的《小说月报》也有如写“一个大学堂学生,去嫖下等娼妓”的《碧海青天》那样的“浅薄、恶劣、无耻”之作[50];甚至在“新出的《小说月报》第十二卷第七号,开卷的第一页画着一个裸体的男子搂着一个裸体的女子”。这显然是为了迎合“普通人也欢迎那种裸体画”的做法。这就难免使这位作者用不无讽刺的笔调说,“商务印书馆印刷鲜明,倘然多印些外国式、中国式的男女裸体画,营业必然发达”,“欢迎的人一定很多呢”[51]。这无异于说,作为新派小说家的重要阵地《小说月报》,自己不免也是有点“游戏的消遣的金钱主义”的味道的。“旧派”小说论者还指摘新派小说作品中的一系列问题,如发表在《小说月报》上的冰心的《遗书》,尽管得到了新旧小说家的一片叫好[52],但这篇小说中写的中国人,“很不像中国一般的人”,“是未来中国人,或者简直是外国人”,缺乏真实性[53]。还有署名“啸云”的《疯人日记》,写得“迷离惝怳,莫名其妙”,连编者雁冰自己也“不是能领悟”,这样的作品显然是脱离了大众[54]。何海鸣还指出:“周作人评他们自己《小说月报》的创作,说未免不食人间烟火。我想,小说是平民的文学,群众的文学,又要说什么写实和印象,若是丝毫没有得人间烟火气,那究竟说的是人话,还是神话咧?若说是神话,要叫凡人去看,这人们又那里看得懂。”[55]诸如此类,虽然不能全归结为粗制滥造,但也足以说明新派小说并非是十全十美。时过十几年后,一位“对于新旧小说,一律是一视同仁”的人说:“不过,有一件不可讳的事实,便是新小说中精心匠意的作品,实在不多,大部分是粗制滥造的东西,所以新文学虽然喊了十多年,能够比拟上古人的作品,真是寥若晨星!”[56]事实正是这样,大家在前进过程中,难免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浅薄、粗率等问题。假如只是将别人的问题放大,然后用棍子去打压,就都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了。
总之,“旧派”小说家并不旧。他们在晚清小说界强调内容“革命”的道路上,救弊补偏,更弦改张,宣扬“兴味第一”,小说为百姓人生的娱乐、消闲服务,这就遭到了力主小说为精英人生的社会政治服务、用译作来扬弃传统的新文学家们的猛烈的抨击。因此,当时小说界的新旧之争,主要不是科学、民主与封建、迷信之争,不是文言与白话之争,实质上是“载道派”与“艺术派”,是坚持传统与全盘西化之争。尽管新派文学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主流,“旧派”小说家们被挤在边缘,但不等于说各自没有偏颇。假如当时双方能取长补短,“和衷共济”[57],而不是“专作门户标榜之见”[58],相互攻其一点,不及其余的话,或许中国现代小说的发展就更有一点民族的气派,而不会被人说是“建立在翻译的基础上”了。但历史是不会再重复的,往者已不可追,但愿来者能为鉴。
(本文原载《文学评论》2010第5期)
【注释】
[1]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2004年重大项目“中国文论转型研究”(05JJD750.11—44005),2005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国文论近现代转型”(05BZW039)。
郑振铎于1935年12月21日作《中国新文学大系·文学论争集》的《导言》时即说:“可惜这一类文字,现在也搜集不到,不能将他们重刊于此。”
[2]1919年9月《小说新报》第5年第9期。
[3]包天笑:《〈小说大观〉宣言短引》,1915年8月《小说大观》第1集。
[4]天游:《小说闲评》1911年3月20日《民立报》。
[5]李定夷:《〈消闲钟〉发刊词》,1914年5月《消闲钟》第1集第1期。
[6]天竟:《礼拜三之缘起》,1914年7月《礼拜三》第1期。
[7]王钝根:《〈礼拜六〉出版赘言》,1914年6月6日《礼拜六》第1期。
[8]《〈小说大观〉例言》,1915年8月《小说大观》第1集。
[9]《〈小说画报〉例言》,1917年1月《小说画报》第1号。
[10]《本刊改革宣言》,1923年7月《文学》(周刊)第81期。
[11]西谛:《中国文人(?)对于文学的根本误解》,1921年8月10日《文学旬刊》第10号。
[12]1919年11月27日《晶报》。
[13]1921年1月9日《申报·自由谈·小说特刊》。
[14]1922年9月17日《星期》第29号。
[15]1922年12月24日《小说日报》。
[16]西谛:《消闲?》,1921年7月30日《文学旬刊》第9号。
[17]赓夔:《小说杂谈》,1922年6月18日《星期》第16号。
[18]参见周作人:《新文学的要求》:“从来对于艺术的主张,大概可以分作两派:一是艺术派,一是人生派。艺术派的主张是说艺术的独立价值,不必与实用有关,可以超越一切功利存在。……人生派说艺术要与人生相关,不承认有与人生脱离关系的艺术,这派的流弊,是易讲到功利里边去,以文艺为伦理的工具变成坛上的说教。”(周作人《艺术与生活》上海群益书社1930年版第31页)1932年,他在《中国新文学的源流》中又改分为“言志派”与“载道派”。
[19]沈雁冰:《自然主义与中国现代小说》,1922年7月《小说月报》第13卷第7号。
[20]1918年7月15日《新青年》第5卷第1号。
[21]周作人:《日本近三十年小说之发达》,1918年7月15日《新青年》第5卷第1号。
[22]西谛:《新旧文学的调和》,1921年6月10日《文学旬刊》第4号。
[23]陈景新:《小说学》,上海明星社,1924年11月版,第136页。
[24]转引自王丽娜:《中国古典小说戏曲名著在国外》,学林出版社,1988年8月版第130页。
[25]何映宇:《顾彬:失望是因为爱》,2008年《新民周刊》第39期。
[26]1919年12月《小说新报》第5年第12期。
[27]胡季人:《小说管见》,1919年2月6日《民国日报》。
[28]1926年7月8日《北洋画报》。
[29]陈景新:《小说学》,上海明星社,1924年11月版,第136页。
[30]1922年11月《游戏世界》第18期。
[31]1922年11月《游戏世界》第18期。
[32]灵蛇:《小说杂谈》,1922年7月9日《星期》第19号。
[33]西谛:《思想的逆流》,1921年6月10日《文学旬刊》第4号。
[34]沈雁冰:《封建的小市民文艺》,1933年2月1日《东方杂志》第30卷第3号。
[35]钱杏邨:《上海事变与鸳鸯蝴蝶派文艺》,1933年6月合众书店出版《现代中国文学论》。
[36]沈雁冰:《真有代表旧文化旧文艺的作品么?》,1922年11月10日第13卷第11号。
[37]沈雁冰:《自然主义与中国现代小说》,《小说月报》第13卷第7号,1922年7月。
[38]黄转陶:《小说杂谈》,1922年9月3日《星期》第27号。
[39]王天恨:《说海周旋录》1924年12月26日《半月》第4卷第2号。
[40]郑逸梅:《我所知道的徐枕亚》,1986年9月1日《大成》第154期。
[41]章培恒:《古代与现代:有倾向性差异但无截然分界》:“从思想上来说,要说有一点新东西,那就是女主人公的小姑,是个女学生,她迁就嫂嫂的要求,订了婚,但她觉得在这个事情上,丧失了独立的人格,因此她觉得痛苦,最后她死掉了,这一种觉得自己丧失了独立人格而痛苦的思想,是传统的文学里面所没有的,这是一种新的思想,……”(2000年9月20日《中华读书报》)
[42]1919年《小说新报》第5年第4期。
[43]幸福斋主人:《小说话》,1922年4月15日《晶报》。
[44]周瘦鹃:《花前新记》,1958年1月江苏人民出版社。
[45]周瘦鹃:《花前新记》,1958年1月江苏人民出版社。
[46]豁安:《小说偶谈》,1921年7月3日《申报·自由谈·小说特刊》。
[47]王钝根:《不是处女的处女》的《编者按》,《礼拜六》第184期。
[48]记者:《社会一斑·荒诞淫秽之小说》,1919年7月15日《晶报》。
[49]马二先生:《文艺界的不幸》,1922年7月6日《晶报》。
[50]赤旗:《这是何等好的创作啊》,1924年3月9日《晶报》。
[51]拈花:《商务印书馆之男女裸体画》,1921年7月21日《晶报》。
[52]如1922年8月21日《晶报》上发表的马二先生的《我所佩服的小说家》就称赞:“意境圆妙到十二分。其中写景的地方,更清净绝俗,不染一丝尘垢。”灵蛇在《星期》第19号上的《小说杂谈》中说:“欧化的语调,未尝不可以学,如冰心女士所著的《遗书》第十一书中有两句道:‘……月下人影清切,轻绢的衣裳,竟淡至欲无。……’这‘欲无’两字,何等活泼而流丽,且含着一种诗境,确是令人佩服。”
[53]火炭:《对于冰心女士的疑问》,1922年10月12日《晶报》。
[54]西湖人:《不领悟的沈雁冰先生》1922年7月24日《晶报》。
[55]求幸福斋主人:《小说话》,1922年4月18日《晶报》。
[56]徐大风:《小说丛谈》,上海大风社,1936年版第96页。
[57]《星期》第19号上发表灵蛇的《小说杂谈》说:“所以我很希望旧体小说家,也要稍依潮流,改革一下子。新体小说家,也不要对于不用新标点的小说,一味排斥。大家和衷共济,商榷商榷,倒是艺术上可以放些光明的机会啊。”
[58]廉子玉:《新小说和旧小说》(1922年12月17日《小说日报》):“现在新旧两派的竞争,已经达于剧点了,平心而论,两派的性质,各有优劣,各有短长,并不能抹倒一方,专作门户标榜之见的。……所以现在的竞争,在新派方面呢,只许以新小说攻击旧小说,却不能挂着“欧化”两字的招牌,吓唬旧派;在旧派一方面呢,也只能拼出精神,和真正的新派去抗争,却不犯着用尽气力,对于谬讬欧化、假充新派的,施行抨击,这才合于学理之争,这才能够得竞争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