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和华”之名的来源

1.“耶和华”之名的来源

“神”(ēl或ělōhîm)和“耶和华”(Yahweh)是同一上帝的两个不同名称,圣经从第二章起就把YHWH和“神”连用,“耶和华神”(YHWHělōhîm)是上帝的全称。但问题是,这两个名称经常分开使用。上帝的不同名称成为圣经批评的“底本说”否认圣经是惟一上帝启示的一个重要理由。这一理由是不能成立的,即使在日常语言中,不同的名称也可指称同一实在。重要的不在名称,而在名称指称的实在;重要的问题不是:人为什么用不同的名字称呼神?而是:谁是耶和华?在圣经中,第一个提出这一问题的人是法老。法老说:“耶和华是谁……我不认识耶和华”(出埃及记5:2);与之相反,所有信仰惟一上帝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认识耶和华你的神的名”。关于“谁是耶和华”的争论现在仍然继续,认识希伯来圣经中的“耶和华之名”很有必要。

“耶和华”来自希伯来文日常用语“我是”(ehyeh),希伯来圣经作者刻意用YHWH这四个辅音字母拼写“四字圣名”(Tetragrammaton),这四个辅音字母组合在一起,而且Y和W是轻音,YHWH不可发音,以免有人“妄称”或亵渎惟一上帝的圣名。希伯来圣经始终都有“耶和华神(YHWHělōhîm)”(创始记2:4,等)和“我主耶和华”(adhōnāy YHWH)等称呼(创世记15:2,8,等)。马索拉本的抄写者把ǎdōnāy的元音字母标注在YHWH之间,变成Yahweh或Jehovah和中译名称“耶和华”或“雅威”这样一个可发音名称。

从形成过程来看,“耶和华”的名称似乎只是希伯来文字学和翻译史上的一个偶然语言现象,有人甚至把Jehovah贬低为1520年一个抄本的错误。从这一名称的原初意义来看,YHWH始终如一地表示:过去、现在和将来都存在的活神。希伯来圣经中的“耶和华”是崇拜者对“我主”和惟一“上帝”的尊称,七十子圣经用希腊文kios替代希伯来文的“耶和华”;大部分英文圣经用Lord替代“耶和华”,没有保留YHWH之名。应该看到,希伯来圣经中既有YHWH,也有ǎdōnāy,还有“主耶和华”。无论什么语境都用“主”替代“耶和华”,可能会省夺YHWH即“我是”(ehěyeh)的“永有自有”(I was-am-will be)的含义。而且,《新约》也保持了“耶和华”之名(启示录19:1,3,4,6)。因此,在《旧约》中保持“耶和华”之名是必要的。更重要的是,在希伯来圣经中,知道或不知道YHWH之名,是信仰上帝或崇拜偶像的标志。“知道YHWH之名”意味着知道YHWH是真正的活神,并把他崇拜为惟一的主。“不知道YHWH之名”的人也谈论神,他们把耶和华当作诸神中的一个,甚至亵渎耶和华之名;他们崇拜别神为“主”(baal,巴力)。如果只承认旧约中上帝是“我主”,而不是惟一上帝耶和华,那么,崇拜“主”和崇拜“巴力”的区别何在?

中文圣经和合本和思高本忠实地保持了希伯来圣经或旧约中“耶和华”或“雅威”的名称。这是本书依据和合本阐释旧约的耶和华一神论的原因之一。当我们谈到耶和华一神论,首先是名分之争,YHWH与别神、耶和华与巴力名称不同,实质上是上帝与偶像的根本对立。其次,耶和华一神论是希伯来人的传承。“人类”最初认识的上帝被称为El,而同一个上帝被希伯来人称为YHWH。《创世记》前11章的原初启示表明,耶和华是创造世界和主宰史前人类的上帝;“耶和华”和“神”是表示同一位上帝的两个同义词。比如,《创世记》1—2:4a中创世的上帝是“神”,2:5—3:24中与亚当交往的上帝是“神耶和华”;以后各章中,“耶和华”和“神”交替使用或连用,意思等同。比如,“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很大”(6:5)和“世界在神面前败坏”(6:11),我们实在看不出这两句话的意思有什么区别,不明白“底本说”为什么硬要给这两句话分派所谓J本和E本的不同来源。

区分“耶和华”与“神”的一个依据来自词源学。“耶和华”源于希伯来文YHWH;而“神”来自闪语的El(希伯来语ēl,乌加列语il,美索不达米亚语和阿默勒特语ilu,北阿拉伯语ilāh,非利士语l,等等),El的词根是wl,意思是“强大,至上”。[57]YHWH和El在词源上并无联系,能否因此说,两者表示的上帝源于人的不同宗教传统呢?用比较语言学的方法来研究宗教起源的人,轻易得出肯定的结论;而相信圣经启示直接来自上帝的人,则不难得出否定的结论。

圣经前11章告诉人们,上帝之名最初在亚当—挪亚谱系中的部落中口耳相传。在漫长的史前时代,可能有多条传播上帝之名的途径,但最终保留在圣经文字记载中的途径只有一条,即,只在知道耶和华之名的族群中代代相传。这些族群是:亚当[58]——以挪士[59]——以诺[60]——挪亚[61]——闪[62]——希伯。希伯是闪的第三代子孙(11:11—16),希伯来人的祖先。这一传播途径可以解释上帝的名称为什么有两个不同的词源:洪水时代之后,原初启示先用闪语传播,但不久就在希伯的后代中用希伯来文传播;希伯来文是闪语的分支,按语言学的一般道理,希伯来人知道上帝的闪语名称El,而其他闪族人却不一定知道上帝的希伯来文名称YHWH,因此,只是在最终用希伯来文记载的圣经中,才同时保留了上帝的这两个名称,并把这两个名称当作同义词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