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宗教的危害和根源

2.混合宗教的危害和根源

被掳“第六年六月初五日”,以西结被圣灵带到耶路撒冷,看到圣殿中触目惊心的偶像崇拜景象:圣殿内“四面墙上画着各样爬物和可憎的走兽,并以色列家一切的偶像”,在偶像面前,“以色列家的七十个长老”,“手拿香炉”,顶礼膜拜(8:10—11);在圣殿院内,有“为搭模斯哭泣”的神妓和巫婆(14);在圣殿门口,“约有二十五个人,背向耶和华的殿,面向东方拜日头”(16)。此时的圣殿集埃及偶像(“爬物、走兽”)、迦南恶俗(“搭模斯”)和迦勒底偶像(“日头”)之大全。以西结还看到,6个带刀的人“从殿前的长老杀起”(9:6),杀尽圣殿和全城的人,耶和华的荣耀随着基路伯飞离圣殿,圣殿门口25人和民间首领毗拉提被耶和华攻击而死。这些异象不是幻觉,毗拉提的死讯证实了以西结听到耶和华的话的真实性,以西结看到的圣殿乱相是被毁前圣殿的真实写照,是耶利米所说“贼窝”(耶利米书7:11)的形象刻画。

以西结详细描述和公开讲解的这次异象,揭露了以色列偶像崇拜的折中主义特点:基路伯与外邦偶像相混杂,长老、首领、妇女的淫汜滥祭与祭司的正式祭礼并行。以西结以祭司的特殊敏感,注意到混合宗教的混杂与耶和华的圣洁不可调和,耶和华不能容忍身边的污秽,基路伯离开圣殿,任圣殿被杀人的血所污秽。这是耶路撒冷和圣殿被毁的原因。

《以西结书》继承《何西阿书》的风格,把以色列人背叛合约、崇拜偶像称作“行淫”或“淫邪”。《以西结书》的特殊之处是把这一观念演绎为以色列妓女的三个寓言,分别揭露混合宗教的文化根源、历史根源和政治根源。

(1)混合宗教的文化根源

第一个关于耶路撒冷出身的寓言揭露:“你父亲是亚摩利人,你母亲是赫人”(16:3),这是指耶路撒冷的民族特征:耶路撒冷原本是亚摩利人的土地,居民是亚摩利人和赫人通婚的产物,出身在被人厌恶的血污之中,成人后“极其俊美”,但“仍然赤身露体”(7)。这是说耶路撒冷由贫瘠变为富饶之地,但依然保持可羞耻的宗教恶俗。大卫从亚摩利人分支耶布斯人中夺取耶路撒冷,在所罗门时代“极其美貌,发达到王后的尊荣。你美貌的名声传在列邦中”(13—14)。

装饰耶路撒冷美貌和尊荣的是迦南民俗,服饰如“绣花衣服”,“海狗皮鞋”和“丝绸”(10),金银妆饰如“镯子”、“金链”、“鼻环”、“耳环”、“华冠”(11—12),食物如“细面、蜂蜜并油”。这些民俗只有满足生活的价值,但民俗器物的起源和意义总有宗教含义。耶路撒冷在采用迦南民俗的同时陷入迦南的宗教习俗,以色列人用彩衣装饰崇拜场地,用金银打造偶像,以食品为供奉,甚至焚烧儿女作人祭。接着,通过政治、军事和贸易等途径,以色列人引进埃及(26)、非利士(27)、亚述(28)和迦勒底(29)的偶像,以及与此适应的“圆顶花楼”和“高台”(31)的宗教建筑风格。

以色列妓女是“宁肯接外人不接丈夫”的“行淫的妻”(32),但宗教妓女比一般意义上的妓女更为淫邪:“凡妓女是得人赠送,你反倒赠送你所爱的人,贿赂他们从四围来与你行淫”(33)。凡因文化习俗而崇拜偶像的人,都会把上帝赐予他们的生活福利归于假神。“以色列妓女”形象代表人类宗教的折中主义共性:民俗器物越富足,偶像的数量就越多;文化习俗越长久,交往越频繁,崇拜场所和仪式就越繁杂。

(2)混合宗教的历史根源

以西结用“有其母必有其女”的“俗语”(16:44),说明耶路撒冷偶像崇拜与迦南恶俗同源:“你母亲是赫人,你父亲是亚摩利人。你的姐姐是撒玛利亚,她和她的众女住在你左边;你的妹妹是所多玛,她和她的众女住在你右边”(45—46)。希伯来文的achôth没有“姐姐”和“妹妹”之分,“你的姐姐”(achôthēkh haggědôlāh)和“你的妹妹”(achôthēkh haqqěannāh)的意思是“你的大姊妹”和“你的小姊妹”,指体积大小,不是指年岁长短;所多玛面积比撒玛利亚(北国)小,但历史久远,因此坐在地位更高的右边。

迦南宗教有长久的折中主义传统,主神巴力、妹妹兼妻子亚奈特、生育神亚舍拉、爱神亚斯他录和死神摩洛或米勒公,是本地和西顿、美索不达米亚等地区的众多偶像的糅合杂交,因此被说成是“厌弃丈夫和儿女”的宗教传统的起源,先后被所多玛和以色列两个王国所继承。迦南宗教的三个女儿各有特点,以耶路撒冷罪孽最为深重。所多玛传统是“心骄气傲”、“大享安逸”和道德上“行可憎的事”(49—50),耶路撒冷虽然没有效仿所多玛“可憎的事”,但“所行的倒比她们更坏”(47)。这是指崇拜偶像比道德堕落更坏,南国的偶像崇拜比北国的更加严重:“撒玛利亚没有犯你一半的罪,你行可憎的事比她更多”(51)。

“亚兰(ârām,有的古本作ědhōm‘以东’)众女和亚兰四围非利士的众女”属于所多玛传统,耶路撒冷傲视她们,她们也“恨恶”、“藐视”耶路撒冷。就是说,以色列与亚兰、非利士等传统敌人的争斗只是同一宗教传统中的内讧而已。无论与撒玛利亚或所多玛相比,耶路撒冷没有宗教和道德的优越性,反倒自惭形秽,自取其辱。耶和华应许耶路撒冷,未来将抛弃迦南宗教传统,在耶和华一神论的“永约”中,把与她敌对的众女“赐你为女儿”(61)。

(3)混合宗教的政治根源

耶和华历数以色列犯罪史:雅各子孙在埃及“悖逆我,不肯听从我,不抛弃他们眼所喜爱那可憎之物,不离弃埃及的偶像”(20:8);在旷野中“悖逆我,不顺从我的律例,厌弃我的典章”(20:13);在应许之地的高冈和山林祭拜偶像,“要像外邦人和列国的宗族一样,去侍奉木头与石头”(32)。

北国和南国灭亡的直接原因都是与埃及结盟、背叛原宗主国亚述和巴比伦。为什么这两个王国不顾先知反复教诲,执迷不悟地追随埃及呢?第23章用以色列难忘“初恋”的比喻加以解释。以色列的两个王国好比一母所生的两个女儿,“姐姐名叫阿荷拉,妹妹名叫阿荷利巴”(23:4)。阿荷拉爱恋“作省长、副省长”的亚述少年(6),及至卖身投靠亚述王,“与亚述人中最美的男子放纵淫行”(7);“因为她年幼作处女的时候,埃及人与她行淫”(8),“她所恋爱的亚述人”(9)就羞辱、掳掠和杀了她。

阿荷利巴的淫乱更丑恶,先与亚述人的省长、副省长行淫,后贪恋迦勒底军长,“巴比伦人就来登她爱情的床”,她“心里与他们生疏”(17),“追念她幼年在埃及地行邪淫的日子”(19)。这对姐妹不但与人行淫,而且“手中有杀人的血,又与偶像行淫,并使她们为我所生的儿女经火烧给偶像”(37),因而遭到上帝严厉惩罚,“好叫一切妇人都受警戒,不效法你们的淫行”(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