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识宗的“转识成智”的解脱学说
简单地说,解脱成佛的终极目标不在向外追求,而在内自我的转舍转得,如此也就铸就了“转识成智”的解脱学说。
佛教哲学分智为四,即成所作智、妙观察智、平等性智和大圆镜智。此四智分别与前五识、第六识、第七识和第八识相对应。“转识成智”就是转舍有漏之八识,转得无漏之四智。具体而言,就是转前五识为成所作智,转第六识为妙观察智,转第七识为平等性智,转第八识为大圆镜智。只有转八识得四智,才能断除烦恼障和所知障,解脱成佛,而获得最高的智慧。
虽然如此,但实现转识成智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具有生成“智”的种子,即无漏种子;二是需有正法熏习,即听闻正法。因此,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转识成智,因为有一类种姓先天不具有无漏种子,故永远不能成就佛果。再者,即使具有先天的无漏种子,还需要后天的正法熏习,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愿以偿的。据此,法相宗又将众生分为五种,这就是其独特的“五种姓”说,即声闻乘种姓、独觉乘种姓、如来乘种姓、不定种姓和无种姓,并将无种姓说分为两种,坚持“断尽善根”一阐提人没有佛性,永远不能成佛。与其他宗派不同,唯识宗五种性说显然将一部分人排斥在成佛之外,与“普度众生”的大乘宗旨成悖论,而且同当时流行的《法华》、《涅槃》思想及主张人人皆可为尧舜的中国传统观念不符,也是其在中国本土难以普及和发展的一个原因。
从方法论上讲,还有与唯识说相适应的五重观法。窥基在《大乘法苑义林章》的《唯识章》中特别提出从宽至狭、从浅至深、从粗至细的五重唯识观:一是遣虚存实识。此观有情的遍计所执性法,纯属妄情臆造,毫无事实体用,故应遣除;至于依他性法仗因托缘依他而有事实体用,是“后得智”,圆成性是诸法之理,为“根本智”,均不离识而应留存。是为唯识观的初步。二是舍滥留纯识。虽观事理皆不离识,而此内识有所缘相分和能缘见分。相分为内境,见分心仗以起,摄境从心,并简别有滥于外境,所以只观唯识,为第二步。三是摄末归本识。摄见、相二分之末,归结到自心体分之本。因见、相分皆识体所起,识体即为其本。今但观识体,为第三步。四是隐劣显胜识。隐劣心所,显胜心王。心王起时必隐劣心所,为第四步。五是遣相证性识。心王犹属识相,遣相而证唯识性,得圆成实之真,为唯识观最究竟之阶段,即第五步。
因明,即佛教的逻辑学,为佛学中五明(内明、因明、声明、医方明和工巧明)之一。原系印度瑜伽行派所创,后世亲门人陈那变五支为三支,即宗、因、喻,推动了因明的长足发展。玄奘游学印度,于因明深有契会。因明在中国的介绍和传播也得力于玄奘、窥基师徒,先后译出商羯罗主的《因明入正理论》和陈那的《因明正理门论》。玄奘为了证明“唯识无境”而立的因明论式——“真唯识量”,是唯识学的经典之作,被后人誉为“万事立量之正轨”。窥基对因明作法也多有发展。
但是,由于法相宗思辨性很强,乃至流于繁难艰涩,又坚持种姓说,否定一部分人成佛的可能性,因此,在经历了玄奘、窥基的辉煌之后,急剧衰落,乃至绝响。直到近世,既因社会之需要,又同科学实证主义相吻合,法相唯识乃得以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