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利群生的利他精神和担当精神
利他是大乘佛教的基本特征之一,也是玄奘法师贯彻始终的行为原则。早在其13岁之时,就曾以“远绍如来,近光遗法”为出家志愿,意为愿出家为释子,荷担如来家业,这也体现了玄奘作为佛门释子的使命感与担当精神。后已近而立之年的玄奘并未满足于“遍谒众师,备餐其说”带给他的誉满京邑,而是继续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不断前行。“详考其义,各擅宗途,验之圣典,亦隐显有异,莫知适从,乃誓游西方以问所惑,并取《十七地论》以释众疑。又言:‘昔法显、智严亦一时之士,皆能求法导利群生,岂使高迹无追,清风绝后?大丈夫会当继之。”[20]始发西行求法之大愿,并付诸行动,上表西行。由此可见,玄奘的西行求法不仅是为了求取真经,以解除自己心中对于佛法的疑惑,也是为了普度众生,换言之,玄奘的西行乃是以一己之身为广大“群生”求“导利”之真经,体现的是大乘佛教的利他精神。唐太宗赞其西行求法和回国译经的事业,“引慈云于西极,注法雨于东垂。圣教缺而复全,苍生罪而还福。湿火宅之干焰,共拔迷途。朗爱水之昏波,同臻彼岸。”[21]玄奘乃为苍生求福,以与众生共拔迷途,同臻彼岸。
在玄奘西行求法和回国译经的三十余年间,玄奘始终不曾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在多次威逼利诱面前,都始终保持了一位出家人该有的风骨。如西行于莫贺延碛几近殒绝之时,玄奘曾告菩萨曰:“玄奘此行不求财利,无冀名誉,但为无上正法来耳。仰惟菩萨慈念群生,以救苦为务。”[22]其西行至高昌国,国王曲文泰感其盛名,欲强留法师,以举国养,玄奘答曰:“但此行不为供养而来,所悲本国法义未周,经教少阙,怀疑蕴惑,启访莫从。以是毕命西方,请未闻之旨,欲令方等甘露不但独洒于迦维,决择微言庶得尽沾于东国。”[23]特别是玄奘在印度学成后屡次作为那烂陀寺的代表与前来挑战之人论辩,尤其是其曾作《会宗论》、《三身论》、《制恶见论》三书,不仅捍卫了那烂陀寺在印度佛教界的地位,更奠定了玄奘本人在印度佛教史上地位。玄奘以《制恶见论》在曲女城无遮大会上大破正量部,“标举论宗,命诸众征击,竟十八日无一人敢问。”[24]戒日王与十八国王欲施珍宝,玄奘一概不受,因其学识深远,大乘尊其为“大乘天”,小乘尊其为“解脱天”,誉满五竺。无遮大会后,玄奘请辞戒日王,诸王多次挽留,更抛出“师能住弟子处受供养者,当为师造一百寺。”[25]均被玄奘一一谢绝,答以“支那国去此遐远,晚闻佛法,虽霑梗槩,不能委具,为此故来访殊异耳。今果愿者,皆由本土诸贤思渴诚深之所致也,以是不敢须臾而忘。经言:‘障人法者,当代代无眼。’若留玄奘,则令彼无量行人失知法之利,无眼之报宁不惧哉!”[26]可见,玄奘须臾不能忘的是故国的思渴诸贤,而非外在的功名利禄。回国后,唐太宗与玄奘初次见面,即“察法师堪公辅之寄,因劝归俗,助秉俗务。”[27]玄奘答愿毕身行道,以报国恩,拒绝了太宗的要求。综观玄奘一生,始终以荷担如来家业为己任,念念不忘的乃是为群生寻救苦之法,为诸贤觅解渴之佛法,而非为一己之身的荣辱。古代交通落后,丝绸之路凶险无比,古来多少往来商客葬身雪山沙漠,即便在交通便捷、通讯发达的今天,重走丝绸之路亦不是一件易事。玄奘若为一己荣辱,又怎会甘冒如此大的风险前往西域?又怎会面对千难万险、高官厚禄而不改初衷?归根结底还在于深植于其心的为众生谋福利的利他精神,以及作为佛门释子的担当精神。
这种“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的利他精神,以及“大丈夫会当继之”的担当精神,亦是当代青年学生在人文精神培养方面应该学习的精神典范。当今时代,个人主义、享乐主义横行,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由于各种原因,都难以顾及他人的感受,青年学生的人生观、价值观尚不成熟,极易受到各种因素的干扰。大学是青年学生在步入社会之前再次接受三观引导和教育的最后一块阵地。教师也有责任引导青年学生养成崇高的利他精神、清楚认识时代所赋予其的使命感。玄奘精神当中的利他思想和担当意识,有助于我们当今的青年学生追求崇高的道德境界,同时亦勇于承担自己所肩负的时代使命。
回顾玄奘法师的一生,其与我们当代青年学生年龄相仿之时即已遍学诸师,并在国内佛教界有了很高的声誉;为了追求真理甘冒生命危险远赴异邦;享誉异邦后能不为外在的功名利禄所诱惑,毅然回国度生;归国后依然能够严于律己、惜时如金,译经无数。玄奘法师身上所彰显的人格魅力对当代大学生在培养自身的人文精神,实现自身的生命、生活、学业、职业理想,都有着极大的启示和重要意义。当然玄奘精神绝不止上面列举的这三点,在玄奘法师的身上,我们还能看到其强烈的进取精神、爱国精神、圆融精神等等,这些都对我们青年学生人文精神的培养有十分重要的思想价值。玄奘法师因其西行求法,在陆上丝绸之路享有极高的声誉,在实施“一带一路”战略的重要时期,重提长安佛教中的玄奘精神,不仅对于即将投身“一带一路”战略的青年学生的培养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也对于“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能起到很好的文化促进作用。
The Positive Elements of Hsuan Chuang Spirit in the Humanity Spirit Cultiv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Zhang Aiping
Lecturer,School of Humanities,Xidian University
Abstract:Xuanzang traveled to ancient India for Buddhist scriptures in 17 years,and translated them in 20 years. He left a precious spiritual wealth to the Chinese Buddhism,world Buddhism,also the Chinese nation. His spirit is not only the monks’model,but also the Chinese nation’s for thousands of years. The spirit of pursuing reality,reassuring time,taking responsibility,and the altruism,could provide ideological resources for the humanity spirit cultiv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and also could provide culture promotion for the“Belt And Road”.
Key words:Xuanzang,Truth,Reasuring time,Altruism,Taking responsibility
【注释】
[1]据杨维中教授《中国唯识宗通史》记载,关于玄奘法师的生年,现存史籍中没有明确记载,若以冥详《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师行状》(以下简称《行状》)为根据则有63 岁之说,以道宣《续高僧传.唐京师大慈恩寺释玄奘传》(以下简称为《玄奘传》)为根据则有65 岁之说,以唐刘轲《大遍觉法师塔铭》为根据则有69 岁之说,以《旧唐书.玄奘传》为根据则有56 岁之说,以慧立《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以下简称《慈恩传》)为根据则可推算为66—69 岁。该书认为:“在目前文献中仔细考辨,以暂定玄奘生于隋仁寿二年(602)、卒于唐麟德元年(664)、享年六十三岁较为妥切。”关于详细考辨,请参见杨维中著《中国唯识宗通史》,南京:凤凰出版社,2008年7月,第372-380 页。本文取此说。
[2]慧立,彦悰:《大唐三藏法师传》,《大正藏》第50 册,第221 页下。
[3]冥详:《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师行状》,《大正藏》第50 册,第214 页中。
[4]慧立,彦悰:《大唐三藏法师传》,《大正藏》第50 册,第221 页下。
[5]冥详:《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师行状》,《大正藏》第50 册,第214 页下。
[6]慧立,彦悰:《大唐三藏法师传》,《大正藏》第50 册,第225 页下。
[7]如玄奘在蜀中听基、暹、震三位法师讲法之时,其理智宏才就异于讲座中人,吴蜀荆楚四地无不知闻。后北上至荆州天皇寺时,其地道俗即慕名而来,请其说法。后至长安参常、辩二法师后,得其赞为“释门千里之驹”。以此法师誉满长安。可见,玄奘法师在西行求法之前就已经在本领域有了较高的成就,其对佛法的理解和把握已超出同时期的绝大多数人,也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
[8]慧立,彦悰:《大唐三藏法师传》,《大正藏》第50 册,第237 页下。
[9]慧立,彦悰:《大唐三藏法师传》,《大正藏》第50 册,第238 页下。
[10]道宣:《续高僧传.大慈恩寺释玄奘传》,《大正藏》第50 册,第452 页下。
[11]慧立,彦悰:《大唐三藏法师传》,《大正藏》第50 册,第239 页下。
[12]遁伦:《瑜伽论记》,《大正藏》第42 册,第615 页中。
[13]冥详:《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师行状》,《大正藏》第50 册,第214 页中。慧立作《慈恩传》中记为“二三年间,究通诸部”。
[14]冥详:《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师行状》,《大正藏》第50 册,第214 页中。
[15]冥详:《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师行状》,《大正藏》第50 册,第214 页下。
[16]慧立,彦悰:《大唐三藏法师传》,《大正藏》第50 册,第260 页上。
[17]参见孙宝纲《玄奘大师的译经成就和〈大唐西域记〉的历史价值》。
[18]慧立,彦悰:《大唐三藏法师传》,《大正藏》第50 册,第276 页中。
[19]道宣:《续高僧传.大慈恩寺释玄奘传》,《大正藏》第50 册,第458 页中。
[20]慧立,彦悰:《大唐三藏法师传》,《大正藏》第50 册,第222 页下。
[21]慧立,彦悰:《大唐三藏法师传》,《大正藏》第50 册,第256 页下。
[22]慧立,彦悰:《大唐三藏法师传》,《大正藏》第50 册,第224 页中。
[23]慧立,彦悰:《大唐三藏法师传》,《大正藏》第50 册,第225 页上。
[24]冥详:《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师行状》,《大正藏》第50 册,第217 页下。
[25]慧立,彦悰:《大唐三藏法师传》,《大正藏》第50 册,第249 页上。
[26]慧立,彦悰:《大唐三藏法师传》,《大正藏》第50 册,第249 页上。
[27]慧立,彦悰:《大唐三藏法师传》,《大正藏》第50 册,第253 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