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在印度全面系统地学习古代印度文化
玄奘法师,“讳袆,字玄奘,俗姓陈;汉大丘长仲弓之后。本居颍川,后徙河南,子孙因之为缑氏人焉。”11 岁在洛阳净土寺出家为僧,四五年间,学通《涅槃经》和《摄论》,“众咸惊异,乃令升座,覆述抑扬,剖畅备尽,师宗美问,芳声从兹发爽,时年十五也。”[1]后经长安(今西安市),过“子午谷入汉川,逢空、景二法师,皆道场之大德,从之受学,乃相逐进向成都,虽在行旅,恒执经随问;比至益州,《摄论》、《毗昙》,各得一遍。……更听宝暹《摄论》,道基《毗昙》,志振《迦延》,敬惜寸阴,四五年间,究通诸部。……年二十有一,以武德五年,于成都受具,坐夏学律,五篇七聚之宗,亦一遍斯得。”然后“泛舟三峡,……到荆州,止天皇寺。……讲《摄论》、《毗昙》,各得三遍罢,后复北游,询求先德,至相州造休法师,质问疑碍。又到赵州,谒淡法师,学《成实论》。又入长安,就岳法师,学《俱舍论》,皆一遍而究其旨,经目而记于心。又于京城诸德,寻访异同。仆射宗公箫兄弟,又深珍敬,奏住大庄严寺。”[2]
玄奘法师虽然誉满长安,“遍谒众贤,备飡其说,详考其理,各擅宗涂,验之圣典,亦隐显有异,莫知适从。乃誓游西方,以问所惑;并取《十七地论》等,以释众疑,即今之《瑜伽师地论》也。”[3]
《瑜伽师地论》,在玄奘译出以前,已有不同的翻译版本,诸如北凉昙无谶译《菩萨地持经》10 卷;南朝宋求那跋陀罗译《菩萨善戒经》9 卷和《优婆塞五戒威仪经》1 卷;陈真谛译《十七地论》5 卷(已佚)、《决定藏论》3 卷。这些译本都不全面。
玄奘在印度游学17年,把主要的精力放在《瑜伽师地论》和当时新兴学科因明学的学习。据唐一玄《唐三藏法师玄奘年谱》[4]的说法,唐太宗贞观三年己丑(629),玄奘抵达迦湿弥罗国(今克什米尔),“有大德,号僧胜,善于经论。法师就学《俱舍》、《顺正理》、《因明》、《声明》等,及《大毗婆沙》。国王愍其尽学达无有经本,乃给手书十人,令为抄写,并余所须,并敕供给。”[5]贞观四年庚寅(630),抵达磔(zhé)迦国“东境,有大庵罗林,林中有一七百岁婆罗门,观其面貌,可称三十许,明《中》、《百》论,及《吠陀书》。云是龙猛弟子,法师就停一月,学经《百论》。又东到那仆底国,就调伏法师,学《对法》、《显宗》、《理门》等论;又东诣那伽罗寺,就月曹法师,学《众事分毗婆娑》;又东到禄勒那国,就阇那鞠多大德,学经部《毗婆沙》。又就蜜多犀那论师,学《萨婆多辨真论》。”贞观五年(631)辛卯,“至羯若鞠阇国(即曲女城,西临恒河,占五印度中央,今迦那瞿),就毗邪犀那三藏学《使佛毗婆沙》、《日胄毗婆沙》。”[6]然后到多处圣地礼拜,在五印度,名声远扬,举例来说:
至摩揭陀国,其处圣迹极多,法师停七日,礼拜方遍。从此东南行,四百余里,到菩提树,其处周圆三十里内,圣迹尤遍。法师停八九日,礼拜乃遍。至第十日,那烂陀寺众,差四十德来,迎至寺庄,宿大目楗连本村。明日食后,更有二百余僧及千余檀越,擎举幢盖花香来迎,引入那烂陀寺。[7]
七日供养已,更与上房第四重阁,加诸供给,日得担步罗一百二十枚,槟榔子二十颗,豆蔻子二十颗,龙香一两,供大人米一升,苏油、奶酪、石蜜等,皆日足有余。一期之料,数人食不尽,给净人婆罗门一人。出行乘象,与二十人陪从,免一切僧事。寺内主客万人,预此供给者渗法师有十人。[8]
法师安置已,向王舍城,观礼圣迹,数日方周讫,已还那烂陀,请戒贤法师讲《瑜伽论》,同听者数千人。如是听《瑜伽》三遍,《顺正理》一遍,《显扬》、《对法》、《因明》、《声明》、《集量论》等各一遍,《中》、《百》二论各三遍。其《俱舍》、《婆沙》、《六足》、《阿毗昙》等,已于迦湿弥罗等诸国听讫,于此寻读决疑而已。如是五年。不舍昼夜。[9]
当时,戒贤法师已160 高龄,专为玄奘法师授课5年,“僧徒主客常有万人,并学大乘,兼十八部,爰至俗典《吠陀》等书,《因明》、《声明》、《医方》、《术数》,亦俱研习。凡解经论二十部者,一千余人;三十部者,五百余人;五十部者,并法师十人。唯戒贤法师一切穷览,德秀年耆,为众宗匠。寺内讲座,日百余所,学徒修习,无弃寸阴,德众所居,自然严肃,建立以来,七百余载,未有一人,犯讥过者。国王钦重,舍百余邑,充其供养。邑二百户,日进粳米、酥乳数百石。由是学人,端拱无求,而四事自足,艺业成就,斯其力焉!”[10]在这具有700 多年悠久历史的佛教高等学府,学者林立,玄奘法师是能讲解50 部经典的知名学者之一,受到戒贤法师的高度重视。
自贞观九年(635)乙未到十三年(639)己亥,玄奘法师告别185 岁的亲教师戒贤法师,离开那烂陀寺,“至钵伐多国,有数大德,学业可遵,因停二年,就学《正量部》、《根本阿毗达磨》及《摄正什论》、《教实论》等。复还那烂陀寺,参礼正法藏已,复往杖林山居士胜军论师所。”[11]“法师就学《唯识决择论》、《意义理成无畏论》、《不住涅槃论》、《十二因缘论》、《庄严经论》及闻《瑜伽》、《因明》等讫。”[12]于贞观十四年(640)庚子回到那烂陀寺。
自贞观十四年开始,玄奘法师开始与印度学者论学,交流心得。“法师在彼之日,睹那烂陀寺,大德师子光等,立《中》、《百论》宗,破瑜伽等义。法师以圣人作论,终不相违,但学者之不通耳,因造《会宗论》三千颂。戒贤论师已下,见咸称善,彼具流行。”[13]又与顺势外道辩论获胜,“先有契:‘屈者斩首相谢。’外道请依先约。法师曰:‘我沙门释子,当不害昆虫,况杀人乎!’外道欢喜,请终身给侍,闻者无不称庆。”于时,玄奘法师就与这位顺世外道,就般若鞠多依据《正量部》义造的《破大乘论》七百颂进行切磋,“遂寻其谬,即申大乘义破之,为一千六百颂,名《制恶见论》。将呈戒贤及德众,咸悉称善曰:‘以此穷窍,何敌不克!’”。[14]贞观十五年(641)辛丑,玄奘法师告别那烂陀寺师友,在回国途中,在拘摩罗王所,“述赞如来三身利物,因即为造《三身论》三百偈。王乃欢未曾有,顶戴受持。”[15]印度戒日王迎请到羯未唱祇罗国,举行《制恶见论》辩论大会18 天,1000 多余学者,“无一人敢问”,赢得了“大乘天”和“解脱天”的双美誉。[16]
由此可知,玄奘在印度留学的目的,是要解决在中国佛教界无法解决残缺不全的《瑜伽师地论》问题,顺便吸收了因明学。因明学是在那烂陀寺新兴的佛教学术,主要是为了与非佛教学者进行辩论的需要。玄奘在那烂陀寺和其他寺院认真地学习了这门学问,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