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唐境

(一)唐境

1.长安陈表

为了能够尽早求学印度,玄奘联合几位僧人同时向朝廷请奏,希望可以获得批准。但事与愿违,朝廷拒绝了僧人们的请求。其他僧人见状,便放弃了求学的初衷。唯有玄奘不折不挠,再次向朝廷请奏,但仍得到不准西行的答复。由于此时官方的合法途径已经断绝,玄奘只得另虑他途。他回到寺庙中,每日向菩萨礼拜,申述他西行求法的志向与决心,希望菩萨可以在路途上给予佑护。当他在长安寺庙为西行做准备的期间,一次梦境中的瑞兆则大大增强了玄奘对于这次西行求法能够取得成功的信心。《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载:

“贞观元年秋八月,将欲首涂,又求祥瑞。乃夜梦见大海中有苏迷卢山,四宝所成,极为严丽。意欲登山,而洪涛汹涌,又无船筏,不以为惧,乃决意而入。忽见石莲华涌乎波外,应足而生,却而观之,随足而灭。须臾至山下,又峻峭不可上。试踊身自腾,有抟飙飒至,扶而上升,到山顶,四望廓然,无复拥碍,喜而寤焉,遂即行矣。”[4]

时值长安遭受霜灾,朝廷下令灾民可以四处寻求生路。[5]借此机会,玄奘得以与秦州僧孝达结伴而行前往秦州,遇到去兰州的同伴,遂至兰州。在兰州时,遇到押送官马的凉州人回来,于是玄奘一行与之结伴前往凉州。“凉州为河西走廊上的交通枢纽、军事要塞,西域诸国商人往来不绝。玄奘与此停留一月有余,探寻伏西域的路径……”[6]在此期间,玄奘不但为道俗开讲《涅槃》、《摄论》、《般若经》诸经典,还得到了当地往来商旅的供养,不但获得了大量的珍宝作为盘缠以资西行,更重要的是,玄奘求法的消息也不胫而走,这使得西域诸国的商旅回国后向他们的国王宣扬玄奘法师的种种德行事迹,并为迎接法师的到来做好准备。种种迹象表明,这对玄奘西取佛经之旅来说,是个好兆头。

2.夜度凉州

可事与愿违,由于唐初的国家政策“禁约百姓不许出蕃”[7]。当时的凉州都督李大亮听闻玄奘欲出关西行求法,遂遣使询问其故,玄奘坦言说明去意,却为李大亮所拒绝,勒令其返回长安。正在进退两难之际,河西的佛学领袖慧威法师得知此事,他很钦佩玄奘的高风亮节,也很支持玄奘的求法事业。于是命他的两位爱徒慧琳、道整秘密护送玄奘西去。为了安全起见,玄奘昼伏夜行,终于抵达瓜州。瓜州刺史独孤达热情的招待了玄奘一行,并且告诉他西去之路的情报。“关外西北又有五烽,候望者居之,各相去百里,中无水草。”[8]玄奘得知在无公文的情况下出关,前途渺茫。正在忧愦之时,代步的马匹又因病而亡。一时之间,叫玄奘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这样在瓜州停留了一月有余。还未出发,凉州追拿玄奘的访牒又至。正在危急之间,幸得笃信三宝的州吏李昌被玄奘西行求法的志向所感动,当面撕毁访牒,再三叮嘱玄奘早日离开瓜州。

3.幸过五峰

玄奘在停留的寺中苦于无人做向导助他越过五峰。忽然遇到胡人石槃陀向他施礼,玄奘于是为他授五戒,并告诉石槃陀他西行的愿望。胡人答应送玄奘过五峰,又带领一往返伊吾三十余次胡老翁前来。老翁向玄奘说明西去之路条件险恶异常,希望他可以知难而返,玄奘执意西行。老翁见状,于是将自己所牵之识途老马与玄奘的马交换。当玄奘与胡人抵达玉门关下,胡人却又中途变卦,希望可以离去。玄奘赠他马匹,与他分别。“自是孑然孤游沙漠矣,唯望骨聚马粪等渐进。”[9]玄奘孑身一人在漫漫黄沙中艰难地前进,一无地图,又无向导,只好“唯视日以准东西,望人骨以标行路”。时而看到各种幻象,时而听到空中有人向他呼喊“莫怕继续前行”。行走了约八十余里,终于抵达玉门关,本欲在峰西取水后潜行过关,却不料为守卫的兵士所发现。玄奘向第一峰校尉王祥陈说他西天求法的坚贞志向,实为“然恨佛化,经有不周,义有所阙,故无贪性命,不惮艰危,誓往西方遵求遗法。”[10]王祥被玄奘的精神所感动,于是为他置备粮草,并介绍他的骨肉至亲第四峰的守卫王伯陇予以方便。玄奘夜度第四峰时,又为守卫兵士所觉,因有第一峰的人情,守卫王伯陇非但没有为难玄奘,还置备粮草水具皮囊,为他指点可以绕过第五峰,行走至百余里的野马泉处取水,然后再抵达莫贺延碛。

莫贺延碛又名沙河,是长达八百余里的大沙漠。“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复无水草,是时顾影唯一。”[11]这是玄奘在莫贺延碛苦旅中的真实写照。在大沙漠中,玄奘又不时“逢诸恶鬼,奇状异类,绕人前后……”[12]这种恐惧的心理并不能使玄奘后退一步,他一边继续赶路,一边诵念观音圣号和《般若心经》来济危渡恶。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沙河行走了约百里,玄奘忽觉迷路,找不到取水的野马泉,又在喝水时打翻了饮水的皮囊。这对于一个在大漠中迷失方向的僧人却要以没有饮水的条件下于漫漫黄沙中漫无目的的赶路,这无异于自杀。考虑到这种情况,玄奘本欲回到第四峰取水,可是他细细思量自己当初的志向“发愿若不至天竺终不东归一步,今何故来?宁可就西而死,岂归东而生!”[13]于是果断掉头专向西行。在这种绝苦的情况下行走了四夜五日,此时的玄奘已是奄奄一息了。玄奘对观音菩萨申述自己的志向道:“玄奘此行不求财利,无冀名誉,但为无上正法来耳。”[14]终于在第五夜梦中遇到神示,他强打起精神赶路,幸而老马识途,找到一片绿洲才得以恢复生气。经过休整,两日后走出流沙。到达伊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