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第一所市政府经营的幼儿学校
甘第尼:你能回想当时的情况吗?
马拉古齐:当时这所学校只有两个教室,大到足够容纳60位小朋友,我们把它命名为“鲁宾逊”,是为了纪念笛福(英国评论家)的英雄冒险故事。你也听说了1963年第一次设立的学校是一个重要里程碑,在意大利头一次,民众肯定一所非宗教性幼儿学校设立的权利,这是一个正确的方向,且需要打破天主教会对幼教的垄断。社会是需要改变的,社会也必须彻底更新,民众与家庭对社会福利与幼儿教育的需求也与日俱增,民众所要的是一种新型态的学校,有更好的品质,不再依赖慈善机构,也没有任何监视与歧视。
这是一个决定性的成就,虽然学校是市政府所提供的一间木造小屋,事实上,想找到足够的小孩来上学也有困难,因为当时市政府经营的学校对民众而言很新奇。3年后的某个晚上,学校发生火灾,整栋建筑物都烧毁了,所有的人都跑到那里,连市长也去了,我们只能站在旁边直到一切化为灰烬。一年之后,用混凝土与砖块重建的学校完成了,我们投入心血,早期市民坚定的毅力与热情所立下来的根基,逐渐扩展成为民众意识的一部分,期间所发生的故事请容我一一述说。
我们在家长经营的学校与第一批由教师组成的专家们接触后,内心很清楚我们所必须担负的责任。那么多双眼睛正看着我们,并非所有人都是友善的,我们必须尽量避免犯错,必须很快地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文化定位,让大家认识我们,赢得信赖与尊重。我记得在几个月之后,把我们自己介绍给大家的必要性,强烈到促使我们成就了有史以来最成功的活动。每周一次,我们将学校移到镇上去,用卡车载运着教师、幼儿和道具到户外、广场、公园或在市立剧院的廊柱下举办教学与展览,幼儿们很开心,看到的人们都很诧异,并向我们询问问题。
我们知道这个新的情况不仅需要继续维持下去,而且也打破许多过去的传统。过去所保留的经验是人性的温暖与互助合作,来自幼儿与家庭的成就感显示投注的动力、资源,以及对每个计划和每个为整合所有活动所作抉择的价值。我们知道每一位幼儿都可以成为主角的重要性,同时必须接受每一位幼儿自发的高度好奇心,我们也坚持从幼儿身上、活动中和家庭中不断学习直到碰到专业上的限制,并随时有改变观点的准备,也因此从来不抱持太多的确定性。
这是一个狂热的年代,一个适应的、持续不断地调整想法、选择方案与尝试的年代,大家期望这些方案与尝试能产生成果,能进行得顺利,也应该符合幼儿与家长的期待,并反映出我们的能力,这所有的种种仍在进行中。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全心投入一个叫做“鲁宾逊漂流记”的项目活动,我们与幼儿一块重新设计故事内容、角色和这位英雄的冒险过程。我们阅读这个故事后重新设计剧情,使用绘画、彩图、粘土、木工等不同技巧,重新建造一艘船、岛屿、山洞及工具,这个重新建造的场景真是壮观。
次年,已成为专家的我们进行另外一个类似的故事——“木偶奇遇记”。几年后,我们改变方向,我去了卢梭协会和位于日内瓦的皮亚杰幼儿学校,因为我深受皮亚杰的启发,我们进行有关数字、数学与理解力的活动。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我们仍相信对幼儿来说,数字、数量、分类、体积、形状、测量、转换、方位、物质恒存及变化、速度或空间概念等,这些并非负担或人工化的练习,因为这些探索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幼儿的日常生活、游戏、协调、思考及表达的种种经验中。在意大利,这真是一个全新的挑战,我们的创新精神已有斩获,它代表着一个实验层面的开始,使我们涵括的范围具有广度,而这广度来自我们对国外不同的心理学理论严谨的态度,以及对不同理论资源与研究的看待方式。
但是谈到对于那次经验的感想,我们有一阵子在没有清晰的目标下,就埋头苦干,我们当时应该反省这些过度与不协调的期望,以及我们对事物与自我批判的能力之不足。我们了解在市镇、在全国、在政策和习俗上,需求与期望不断地在改变。在1954年,意大利人民开始有电视可看,南部的人逐渐迁移至北部,而造成乡下地区的没落。由于新工作机会的增加,妇女逐渐打破了传统的包袱与要求。婴儿出生高峰改变了一切事物,特别是幼儿学校的目标与角色,并引发了大众对社会服务的强烈诉求,另外,要求将儿女送进托儿所也逐渐成为一种社会风气。
上述这些改变渐渐产生了新想法与实验新教育的策略的迫切需要,一部分是因为各市政府决定设立更多的学校,以满足家庭与幼儿们的需要,妇女团体、教师、家长、市议会和学校委员会开始与市政府一起为发展而贡献出各自的力量。
在民众强大的压力与抗争下,在1967年,所有家长经营的学校全部由瑞吉欧·艾蜜莉亚市政府收回管理。从1960到1968年,经过8年的奋战,设立3~6岁幼儿学校的重大政策抗争活动蔓延整个意大利,我们希望维护州与各市政府设立这类型学校的权利。在国会的对抗下,非宗教性民间团体的力量已经胜过支持天主教派教育的声浪,我们的城市冲锋陷阵:在1968年,政府提供12个班级,到了1970年有24个班,1972年有34个班,1973年的43个班,1974年的54个班,以及1980年的58个班,散布于22所不同的学校。
今天(1990年),全意大利88%的3到6岁幼儿,已获得上学的权利,家长可从三种不同类型的学校中选择——国立、市立及私立的学校。回忆这些看似微小却强而有力的往事是适当的,不管是发生在偏僻的乡下或都市附近;也由于这些事件的激发,而发展出一个关切幼儿与家庭而深具示范性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