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

项目

在我任教的一年级班级里有20位学生，对我们而言，共同形成在积木区建筑某物的程序是非常普遍的。所以，在1993年11月1日，按照惯例，全班举行班会讨论下次要在积木区做什么。班会中，大家分享彼此的想法、提出问题，结束时再以投票的方式表决要在积木区建造“芝加哥与动物园”。之后，我协助小朋友组织、记录他们的规划，一旦规划的模式以及初步的工作设计完成，我便退到旁边进行观察。我看见6位小朋友所组成的小组正在教室里努力解决许多与数学、科学和社会方面有关的问题。虽然我已有与这个年龄层的小朋友相处的8年经验，他们所努力带来的创造力与资源，以及在过程进行中他们协议空间、材料的情景，仍然令人喜悦。也因为如此，我很高兴花时间成为这间教室的观察者。

小朋友开始建造芝加哥市区的摩天大厦，依照地图、风景明信片、月历和书本的图片，最后将席尔斯塔（Sears Tower）与John Hancock大厦盖在正确的位置后，我听到一段很有趣的对话：

约翰：席尔斯塔在这里，我的爸爸就在席尔斯塔上班喔！

马特：我爸爸的办公室在Wrigley大楼，这是我们的设计。就盖在河边，我想要盖我爸爸上班的大楼。

约翰：我已经去过我爸爸的办公室几百万次了，他是一位律师，在他的办公室里有一大罐的糖果。

奥斯丁：嗨！我的爸爸也是一位律师！我要盖他上班的大楼，因为这栋大楼也在芝加哥市区内。他常常去旅行，他有许多的公文夹，也有许多的工作要做，再让我们盖一些办公大楼吧。我们可以用纸张、胶带、尺、铅笔和卷尺这些东西。

几位在旁边工作的小朋友听到这段对话，也加入谈论他们父亲的工作以及工作地点，这个讨论变得很热烈、很忙碌，也有目标，但他们仔细聆听彼此说话，也互相感染了谈话的兴致，从他们的脸庞、肢体动作、声音里头可以看出他们的兴奋之情。当这种热忱出现在班上时，我总想更全面地探索整个活动，我立刻将小朋友聚在一起，向他们描述我对他们的观察，并鼓励他们详细说明他们的想法。小朋友的热情环绕某个主题而扩展开来是重要的，第一，我可以借此清楚了解我对幼儿兴趣程度的认知：我认为重要的主题对他们来说也是重要的吗？第二，这个有意义的经验可以反映他们自己的感情与兴奋之情。我相信这也可以向小朋友沟通我对他们生活的兴趣，同时也给他们机会去回顾或重现某个最近的经验。借由立即讨论一个刚发生的事件，可以将小朋友带到投入的重要时刻，因为他们的热情与兴致是如此高昂，他们时常讨论和澄清想法，以让自己更深入地了解自己。在讨论之间，小朋友经常受到精神上的鼓舞，这股力量推动他们付诸行动或更深入地探索他们的想法。

因为小朋友的对话主题一直围绕在父亲的工作地点上，因此我决定问他们是否想研究他们的父亲和父亲的职业（在提议之前，我先确定每一位小朋友都有父亲，而且他们的父亲都有工作）。对于这项提议，全班都热烈赞同，虽然我们曾讨论要研究父母亲双方的工作，但最后，他们决定先从父亲的职业开始。

当日下午，我开始思考整个项目可能进行的方向，我准备一份有几个可能路径的简单流程图。之所以会这样做，乃是为了让我自己思考小朋友可能产生的构想的范围，而非事先规划我这个成人认为小朋友应有的小组活动。基于以下三个理由，我藉着流程图确定“爸爸与他的职业”项目的适当性。

（1）这个主题对小朋友来说意义重大，除了需要投入现实世界之外，同时家长也参与此次的学习之旅。

（2）这个主题将可回应社区的需求——小朋友必须借由认识了解父亲的工作、更加亲近他们的父亲。

（3）小朋友将有许多的对话和机会参与不同的活动，分享意见，解决问题，学习新技巧。

隔天，我与一起参加瑞吉欧相关主题讨论的教师们分享前一天的事件，以及我后续的想法，我将与这些教师对谈后的意见加入我的流程图里，扩展项目有可能进行的方向。

因为“企划”的进行是长期的（相反于事先规划好的学习经验），我不知道项目会朝哪一个路径进行，但是我知道从何处着手，那就是小朋友的想法与理论。过去几年内，我一直更接近地去聆听小朋友的声音，聆听是最积极的形式，其中牵涉到倾听、了解以及诠释话语所代表的含意。借着积极聆听小朋友，我学到如何提供最好的学习经验给他们，让他们有机会“制造意义”，鼓励他们倾听对方，而我则从旁协助创造一个以多元的方式“制造意义”的环境。

我很谨慎地筹备搜集资料的第一步，并以好几种不同的方式进行。我决定询问小朋友一个广泛的问题，以便了解每个人对他们父亲工作的基本认识，然后，根据小朋友口语表达能力与性别，再将他们分成数个小组。记录的工具则是一台录音机（我可以重复聆听小朋友的对话，以便更深入了解他们的想法）和一台相机（目的是建立此次活动的视觉记忆）。

决定探索小朋友的父亲和父亲的职业之后的数天，我准备开始搜集资讯。我告诉全班小朋友在视听室进行数天的小组会议，每一小组须不受到干扰地工作，因为我已经准备重要的问题要询问他们每一位。我事先故意不透露出我要问的问题，因为我要他们能够在小组讨论的情境中主动作答，这点可在小组讨论时制造一种参与的感觉并增强小朋友的期待与兴致。

在规划小组的工作时，我发现我自己注意到某些我以前从没意识到的细节，这种个人的转变归功于马拉古齐对于谨慎筹备幼儿工作重要性的强调：

成人应该事先安置好协助幼儿工作的情境，成人必须不断倾听，回顾所发生的事情，以便维持幼儿高度的动机，并知道何时介入以及介入多少（Malaguzzi，1995）。

在对话之中，我对每个小组说明他们的两个任务：“你可以选择尽可能清楚地描述某件事情，让其他的小朋友了解你的想法；或仔细聆听其他小朋友所说的话，然后向他们问问题，以便更清楚了解他们的想法。”

然后我要求每一位小朋友对小组其他人叙述他们对自己父亲职业的认识，他们尽可能认真地完成个人的任务，尽可能说明清楚，也尽可能地了解其他成员的描述。我和每一小组在视听室里进行45至60分钟的分享、说明、询问和澄清他们的想法，每一位小朋友轮流发表。我也要求每个人画出他们父亲在办公室工作的情景，我之所以设计此活动，是因为乔瓦尼·皮亚兹（Giovanni Piazza）曾经说过：“画图能让记忆定位。”（私下讨论，1995年7月）当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我很感兴趣，现在我经常要求小朋友画下他们的想法或理论。

对话一连举行4天。当在视听室进行活动时，一群忙碌的小朋友便开始利用空盒子、涂料以及其他的材料创造他们父亲工作的办公大楼。这个积木区很快地盖起了摩天大厦、小的建筑物、密歇根湖、公园、市政府的圣诞树、户外的雕塑作品以及海滨大道上成列的绿树（3位小朋友总共费了45分钟的时间来决定海滨大道的位置、车辆通行的方向，以及其中的大小巷道等等。他们以明信片和自己的经验当做参考，正确地盖成这条海滨大道）。

每天小组对话的当晚，我誊写录音带里的谈话内容，虽然这个工作很花时间，但我发现这是个十分宝贵的经验，因为我可以借此机会更完整地了解小朋友所说的话语。当我一边听着录音带，一边看着小朋友们所画的办公室，这样使我更清楚了解他们图画中的含意；重新聆听录音内容，提供我对小朋友的认识作出回应，并思考如何进行下一个步骤。

所有小组的讨论内容中出现了一个共同的话题，那就是虽然大多数的小朋友曾经参观过他们父亲的工作地点，也有许多人描述办公室里的物品，但是他们却很难叙述出他们父亲真正的职业。我的猜测是，与小朋友对父亲工作场所细节的记忆相较之下，他们缺乏对父亲职业的了解，我相信部分是因为小朋友的生活与他们父亲的生活之间存在着距离。

我认为，对于这个主题，小朋友需要更多的经验，才能够获得更多的知识，但是我也想知道小朋友心中所想的。结果，下一次的班会中，我告诉他们我们的小组工作已经提供我们许多的讯息，而我也注意到他们知道许多关于他们父亲的事情，他们似乎可以发现更多的事情。有些小朋友回答说他们觉得他们已经知道父亲的每一件事情，但是有些人则认为他们仍然不知道某些事情。小朋友们同意搜集更多的讯息，因此我们开始讨论下一个进行的步骤。

布莱恩：我们可以访问。

教师：那访问又是什么呢？

拉谢尔：就是有人问你问题，然后你回答。

约翰：当你想发现更多的事情时。

米歇尔：就像我们问我们的哥哥们的问题一样。

凯瑟琳：就是你问人家所想的或所做的事情，用录音机或用纸、笔记下来。

拉谢尔：就好像你访问我们关于历史记录的问题一样。

布莱恩：这样说好了，有一个人想要知道你的事情，你必须在访问中说说你自己。

马特：可以让你更了解别人。

教师：访问如何帮助你们呢？

布莱恩：会让你想一想。

拉谢尔：让你更认识一个人。

教师：为什么你们要访问你们的父亲呢？

约翰：因为想要更认识父亲。

马特：因为很重要。

奥斯丁：因为我们通常看不到爸爸正在上班的样子，所以我们想要知道爸爸上班的样子。

虽然我已经想到下一个步骤以访问的方式来进行，我仍然希望小朋友自己主动提出这个方法，因为我的目的是要他们体会访问是搜集讯息的有效方式，我很高兴他们真的提出这种做法。此外，源自于某位小朋友或是一小组在构想上的投资则更为深入。参与决定程序的小朋友对于执行某一任务的原因，会有更深入的了解，因为他们能体会到对某件事的需要，并找到适合的工具。

全班立即决定利用“脑力激荡”想出一大串可以访问的问题。有小朋友问：“可不可以帮我们记下这些问题，然后影印呢？因为如果要写，我们得写一大堆。”我们都同意这是一个好主意，因为总共有22个问题。（我发现某些问题很有趣，尤其是最后第22个问题以幼儿的教室经验为基础，特别具有意义，这个问题就是：“请画下你自己正在工作的样子。”）小朋友也提醒我要预留一些空间以写下答案，当我听到这个提醒时，脑中迸出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主意。隔天，当我对着全班小朋友大声朗读所有的问题时，小朋友同时在每一个问题的旁边画图，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记得问题的内容，也不会因过多的文字而感到手足无措。当天放学时，小朋友将这些问题带回家，预计隔天再带回到学校。

当天晚上，我对一些事作反思：

（1）参与项目活动时，小朋友的专注力比一般同样是一年级的学生，还要来得长（45至60分钟）。

（2）利用小组分组来讨论某一主题可以制造更多专心的机会，反应自己或他人想法的机会，表现自己、形成或回答问题以及练习沟通说话者与聆听者之间不同看法的技巧。

（3）沟通与了解可能是困难的工作，但是却值得付出心血。小朋友细心地练习沟通想法，然后用不同的方式来呈现出自己的认知（通过口语、绘画，利用多样化材料来建构，如积木、盒子与回收资源）。

（4）我主动的出现——观察、提问，并记录——帮助小朋友了解我对他们的重视、信任以及信赖个人的反应能力。

（5）录音带帮助我能够“重新聆听”小朋友的话语，帮助我了解他们的想法和下个步骤是什么，让我有机会誊写下他们的评论与意见以及让所有的人（幼儿、家长与教师）都能够参考这些书面记录，重新审视并再利用。

隔天上午，小朋友带着完成的访问资料来到学校，互相讨论他们所获得的讯息。经过20分钟兴奋、成果丰硕的混乱场面，我们坐下来讨论彼此的收获。小朋友如我们所想像的，注意到许多事情，在此举出三件最令人感到惊讶的事情：

（1）大多数的父亲上班时都不得空闲。

（2）“怎么可能爸爸自己是老板，但也有一个老板呢？”

（3）大多数的父亲在上班时都不吃点心。

从全班的讨论中，我可以看出每一位小朋友搜集到许多与父亲有关的讯息。然而，这些访问只是这一个逐渐成形的项目里其中的一小块拼图。当我一边聆听小朋友讨论他们所认识的父亲时，一边正思考可以给他们什么样的新经验，带领他们更深入地了解他们的父亲以及父亲的职业。Amelia Gambetti，以前是拉维勒塔学校的教师，他曾说过：“提供新的刺激与启发，才能够结合其他部分。”

我很清楚地规划下一个步骤，也就是让小朋友“有目的”地参观父亲的工作场所。在进行这个计划之前，我事先与家长讨论这个想法，我从未因为临时萌发的项目而举行家长会议，但是这次我深深体会到我必须与家长分享这一切，并且可以从他们身上获得一些回馈或意见。我写了一封信，并请至少一位家长参加此次会议。为了准备此次会议，我将小朋友绘制父亲工作的办公室与小组讨论的记录影本一起摆放在桌上，并且悬挂一幅芝加哥市中心地图在布告栏上。

这是一次很成功的临时聚会，不用我去邀请他们阅读小朋友的想法，这些家长自然而然地脱掉大衣，坐下来安静地看着画中的自己，或者彼此大声地朗读出来并微笑。我告诉他们整个项目的故事，并且询问他们对于小朋友参观父亲工作场所的看法，家长的答复都是非常赞成。家长们立刻在地图上标明自己的工作地点（或地图的旁边，因为有些家长的上班地点并非是在市中心），我们整理定案以便实施此次的参观访问活动。参观的日期订于12月。举例而言，有两位父亲工作地点只距离两条街道，这两位幼儿就由一位大人协助，一同参观这两位父亲的工作场所（一位教师或家长将记录此次的参观过程），大约在每一间办公室停留35到45分钟，从学校出发，全程将持续一个上午的时间。

隔天上午，小朋友都很激动，有些人已经由家长口中听到昨天家长会的情况，其他人就听我的说明。小朋友聚集在地图四周，指出他们父亲办公室的正确位置。接下来的班会时间，我简单地说明昨晚家长会议的经过，之后，我问他们：“现在你们都知道要去参观父亲的办公室了，再想一想你们还需要哪些东西呢？”

拉谢尔：地图！地图！这样才知道怎么到那里！

金赛：对，我爸爸开车上班，我们也需要一张地图。

约翰：我爸爸搭火车去上班，我们也要搭火车吗？

戴夫：而且坐在最上面……（停顿一会）……在楼梯上吗？

我们最后决定每一位小朋友照着他们父亲上班的路线到父亲的办公室，有些搭火车与计程车；有些搭火车后再步行，而有些开车。小朋友带一张纸回家，一起与他们的父亲画出上班路线图和交通工具。

当被问道“参观的时候要做什么”时出现了一大堆答案，大家列出所需物品与应该做的事项。

带到父亲办公室的东西：

（1）由每一位小朋友自己设计的新的访问计划（第一次的访问是统一形式，而第二次的访问以每位小朋友父亲的职业为设计基础）。

（2）素描纸。

（3）送给爸爸的点心。

（4）可收集名片的有封口的塑料袋，假如有的话（有一位小朋友曾经让全班看她父亲的名片，许多小朋友对名片都很好奇）；或者是其他可以带回学校与全班分享的东西。

（5）地图。

（6）钱，如果需要的话。

办公室里要做的事情：

（1）访问爸爸，并且写下爸爸的回答。

（2）画下某些有趣的事物。

（3）收集可以带回来的物品。

（4）送点心给爸爸。

从家长会议后到第一位小朋友完成参观访问，两星期时间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与新组成的小组讨论，筹备特别的访问。这几个成员的父亲工作地点都在附近，因此，小朋友可以一起参观他们父亲的办公室。幼儿利用以下的资源来筹备他们自己的访问计划：父亲办公室的图画、第一次小组讨论的记录影本、在家与父亲一起完成的路线图，以及原先的访问。在这段期间，我与自愿陪伴协助进行参观与记录的家长会面，我知道要拍摄每一次参观访问的过程，因为这些相片可作为回忆，同时也是帮助小朋友重新审视和重新回想经验的最佳工具。我向家长说明记录的过程，并且让他们事先演练一番，清楚地了解要拍摄的镜头和相片的重要意义。

最后，在12月时，我们选定3天的上午进行参观访问，没有实际参观的小朋友就与助理教师留在学校，参与的小朋友由我或其他义工家长陪同进行参观访问活动。

这次的参观访问和小朋友的参与度令我印象深刻，他们旺盛的精力和使命感真的令我很震撼。我相信这归因于小朋友有意识的计划，而非是由成人主导的整个参观活动，通过计划的程序，积极投入参与，同时我也确信这个过程会增加他们的投入与自信心。

通常，参观活动以下列的模式进行：到达办公大楼的大厅，由小朋友负责找到电梯；进电梯后，小朋友按下正确的楼层；出电梯后，向秘书或是接待员说明来访意图后，等候父亲出现。原则上，父亲出现后会兴奋地拥抱小朋友，接着进入父亲的办公室，在那里小朋友可以进行访问（持续10到25分钟），画下某些令人觉得有趣的事物、收集名片和父亲决定让他们带回学校与全班分享的东西，最后离开时，小朋友送父亲点心。

下午回到学校，我请小朋友再画出父亲工作时的样子，然后与全班分享他们的经验。在这段分享的时刻，小朋友对名片的好奇心又再度出现。我以前从未思考过名片方面的问题，但是卡利娜·里那第曾经说过（详见本书第五章）：“用指南针来代替火车时刻表。”我已经预备好以开放的态度，并决定随着小朋友对于名片的兴趣以及名片的功用，来进行名片的探索活动。名片代表着他们的父亲和父亲的职业，我想这是值得追寻的方向。

为了进行此项探索活动，我邀请以前一位家长斯坦利太太到我的班上。她是一位专业艺术家，曾经接触过广告，我们两人一起与全班的学生讨论名片，借由探讨父亲的名片。小朋友共同建构相当多与名片相关的知识，了解名片的作用、名片上印的内容以及如何使用名片。当我们的朋友斯坦利太太带着许多不同的名片设计资料档案，让小朋友欣赏，并向他们说明制作名片的过程时，小朋友们开始评论她的作品

布莱恩：很漂亮。

米歇尔：名片也可以印成彩色的啊？看看这种颜色！

奥斯丁：为什么我爸爸的名片没有颜色？

约翰：我爸爸的名片也没有。

凯莉：我爸爸的名片字的角边有一点点的颜色。

拉谢尔：和我们收集的名片比较起来，你的名片有趣多了。

教师：为什么会这样子呢？

拉谢尔：没有任何图片可以看出我们的父亲的工作是什么。

米歇尔：没有颜色！

教师：你们想不想自己帮父亲设计一张名片呢？

所有孩子：想啊！

每一位小朋友都有一张纸，我要求他们至少设计三种花样（由于纸张的空间限制，我们决定只写上父亲的姓名、办公室的电话）。每一位小朋友选了他们喜欢的三种花样设计，并且利用直尺与铅笔画出名片的大小尺寸，加入四种不同的色彩。小朋友的设计和对话令我们两位大人感到讶异，小朋友对项目中不同经验的结合，他们对于名片的经验、想法，和他们发明的设计，都令我们印象深刻。小朋友先前对名片的热情就像催化剂，名片的设计也是另外一种沟通和表现小朋友认知的机会，通过这一过程，达到新的理解。

我开始反省整个项目以及小朋友的收获，我也开始想知道项目萌发过程中我常常思索的问题：“这个项目该何时结束？如何结束？”当我想到这些问题时，一个在瑞吉欧很普遍的理念便出现在我脑海里。在过去数年里，这也是我教学所秉持的一个重要的理念，我相信让小朋友对项目作一总结，或与他人沟通的经验，很重要也很有用。事实上，我通常提供小朋友许多机会与他人分享他们自己的想法与认知。引导小朋友准备这样一个项目时，我会协助他们思考三件事情：（1）说什么；（2）如何说；（3）对谁说。这三件事很重要，因为这是另一个重新审视经验，而且可能达到另一个新的经验、或更深入了解的机会。这个预备过程是值得的，能够让我看见全班小朋友的不同程度的了解以及每一位小朋友方案中的收获。

隔天我们全班一起讨论沟通交流的话题，我们谈到如何沟通我们已知的事以及与谁沟通。第二个问题对小朋友来说是很容易的，也就是家长分享他们的知识。当他们讨论如何与父母分享经验时，我建议他们：“你们何不通过资料成果发表会来展示幻灯片，分享你们所知道的事物呢？”（是属于晚会的性质，在这个发表会里，小朋友可以与家长共同分享他们整整一学年所搜集的作品）大家都赞同，虽然他们对于幻灯片所知有限，在后来的两星期里，他们非常认真去学习如何使用幻灯片。以下是步骤：

（1）我先放映五分钟的幻灯片，这些幻灯片是我参观时所拍摄的。在一开始，我告诉他们：“让你们看看我如何利用幻灯片来说明我的经验。”在这一小段的幻灯片展中，我问道：“你们从幻灯片学到什么经验呢？”小朋友观察力很强，提出了许多他们从幻灯片所知道的细节。

（2）小朋友决定制作个人幻灯片，每个人从上次参观父亲办公室所拍摄的相片里，挑选出五张。

（3）每位小朋友依顺序将这五张相片编号。

（4）在卡片上写下这五张相片的说明文字，然后练习依序念出这些卡片上的说明。

（5）将相片重新拍摄成幻灯片，然后将幻灯片编号。

（6）他们学到如何将幻灯片放进幻灯片的卡匣里，练习如何配合文字说明来操作幻灯片。

小朋友分组练习用幻灯片来做口头报告，整理准备资料成果发表会展出的东西，每位小朋友也参考他们所拍摄的相片，画成一张事先切好的办公大楼拼图，底下写上父亲们所写的短言。

然后每一次的资料成果发表会里，安排五个家庭参加，活动包括幻灯片发表、名片的设计成果，以及让父母完成拼图。看着这些小朋友与父母的脸庞，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与评论，以及看到许多父亲将小朋友设计的名片放进皮夹里，对我和小朋友而言具有很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