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台与行台的一字之差若属偶然,原因可能有三:(1)多史官撰史;(2)史官误记;(3)史料来源不同。因此笔者首先将史料按其来源分为七类[3],再据史料所示时间进行分类,并对照三种产生偏差的可能对史料进行具体辨析。

《旧唐书》纪、《资治通鉴》有四种记载:(1)《通鉴》载武德元年(618)“十一月己巳,以刘文静为户部尚书,领陕东道行台左仆射”[4],示行台建于十一月己巳前;(2)《通鉴》武德元年十二月条[5]、《高祖纪》[6]载元年十二月壬申[7],加授秦王世民、陕东道大行台,《太宗纪上》作“拜太尉、陕东道行台尚书令”[8]而不载时间,据所封当与前者同;(3)《通鉴》[9]《高纪》[10]后又作武德四年冬十月,加秦王天策上将,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高纪》详为十月己丑[11],《太纪》[12]仅作十月,当与前者同;(4)《高纪》作武德四年十一月甲申“于洺州置大行台,废洺州都督府”[13]。山东道行台治所在于洺州,武德四年七月建,五年四月罢。《旧志》亦载“十一月,罢总管府,置陕东道大行台”[14],又《元和郡县图志》不载时间,据其作“其冬罢府,置陕东道大行台”[15]当与前者同。故“洺”当为“洛”字形相似而误。

《旧唐书》传中在陕东道(大)行台任职的,可推测时间范围的记载有[16]:(1)元年,长孙操[17],行台;(2)元年至二年,皇甫无逸[18]、刘文静,行台;(3)元年至四年,屈突通[19],行台;(4)二年,殷峤,大行台;(5)四年平王世充后,杜如晦、屈突通[20],大行台;(6)四年十月,房玄龄[21],大行台;(7)五年,殷峤,大行台。

如果以武德四年平定王世充为界对以上史料分类,前共有9条史料,6条作行台;后7条史料均作大行台。前后不同的行台表明行台与大行台都存在的可能性。但除屈突通传载一人多个时间点的职务及变化,其余都是在某一时间任职务的情况,不能完全排除史官误记或不同史官撰史产生的可能。以下两种史料能够排除这两种可能:

豆卢宽碑记载宽“二年正月,授兼摄陕东道行台(阙四字)二(阙五字)。三年,奉敕检校行台左丞”[22];又韩良碑载良“与行台仆射屈突通、礼部尚书温大雅,或竭忠…所以特降诏旨,令事府幕”[23]。古人墓志碑文文辞虚浮,多虚加职品。国史记(大)行台尚不清,然两者均作行台。良以与温公、屈公同仕为誉,也无必要把屈突通的大行台仆射改为行台仆射;且豆卢宽碑与屈突通传一样,时间明确而连续;又两唐书与通鉴为多人合撰,墓志私撰,又事关死生,出错可能性较低。

文书亦多载(大)行台,以四年九月《秦王天策上将制》为界,元年十二月《秦王太尉陕东行台制》、二年五月《秦王兼凉州总管制》、三年四月《秦王益州道行台制》[24]、三年七月《令秦王讨王世充诏》[25]均作行台;而四年十一月《册秦王天策上将文》[26]、五年十月《秦王领左右十二卫大将军制》、六年九月《讨辅公祏诏》、八年十一月《秦王等兼中书令等制》[27]至九年六月《立秦王为皇太子诏》[28]则均作大行台,时间上不与前面的史料齮龁。尤其需要注意的是,《秦王太尉陕东行台制》为加世民行台尚书令诏,《制》升行台为大行台。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确定,陕东道行台与陕东道大行台都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