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方铜镜的普遍用途

(一)东西方铜镜的普遍用途

东西方铜镜无论以什么原因于何时何地被创造出来,其最普遍最基本的照面作用是共通的特性。

如今掌握的考古资料显示,世界上最早的铜镜出现于中亚,伊拉克的基什遗址(前2900—前2700)、伊朗的苏莎遗址(前2300—前2200)、巴基斯坦的印达斯文明时期遗址(前2000)都有青铜镜出土,而同样是公元前2000年的埃及、中国也有了铜镜的使用痕迹或出土了铜镜实物:埃及十一王朝时期的石棺浮雕纹饰中已有了持镜自视的贵妇人像(该镜为具柄镜),中国甘青地区的齐家文化则出土了三面具钮镜。

图1 东京国立博物馆新购入的带柄铜镜

图2 布鲁塞尔皇家历史艺术博馆藏公元前1世纪—1世纪早期铜镜

西方早期铜镜的照面功用显而易见,但东方早期铜镜是否具有照面功能历来受到学者怀疑,一是早期铜镜铜锡配比尚不稳定,含锡量较低,贵南尕马台出土的齐家文化铜镜的铜锡含量比是1∶0.096[8],硬度不高,抛光效果也不理想,不适宜映照,更有不少甘青地区铜镜是红铜制成,镜面光洁度就更难说了;二是民俗学的资料佐证了考古发现,表明早期的草原民族在崇信萨满教的时候,铜镜是萨满的重要法器,多按照一定的寓意和规则成组佩挂于身,一些学者怀疑这些铜镜是否是真正意义上的铜镜,还是不具备照面效果的铜牌,这个问题探讨多年也没有权威性的结果。

对此问题,有几个已为众人熟知的材料需要引起注意:汉镜“清白铭”中有“焕玄锡之流泽,志(恐)疏远而日忘”这样的语句,《淮南子·脩务训》说:“明镜之始下型,曚然未见形容,及其粉以玄锡,摩以白旃,须眉微毫可得而察”。《吕氏春秋·达郁》篇高诱注也有相似的描述。“型”即铸型,“粉以玄锡,摩以白旃,”即在镜面上涂附镜药后,再用白毡打磨光洁。玄锡一说“锡汞”,一说为“铅锡”,或说“灰锡”,究竟为何种成分,暂时没有肯定的说法,然而根据《东方朔传》对郭舍人镜“表如月光”和《北堂书钞》引书《尚书·洪范·五行传》“上引太清”、《抱朴子》中“清明朗异”等词对铜镜的描述可知,镜面当银白如月色,正是镜药玄锡的抛光效果,有这种工艺明确记载的《淮南子》成书于西汉,之前定当有一个长期的使用发展过程,那么早至何时呢?甘肃平凉所出一枚年代相当于商代的铜镜镜面有水银色光泽,或许是迄今可知的最早使用玄锡的痕迹,可惜这一细节过去一直为人忽视[9]。由此也可以大胆推测,中国早期铜镜确实是表面经过某种特殊金属处理以达到较高光洁度的照容工具而不是佩挂在身上的装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