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结
新生活运动是蒋介石结合中西文化的一种尝试,是国民政府寻求国民现代化的初探,它既提倡保留中国传统的礼义廉耻,又主张学习西方清洁、卫生等品质。从1943年陕西新生活运动的内容来看,它既保留了抗战前期所提倡的清洁、卫生、规矩运动,又有针对战后服务、经济建设的战地服务团、伤兵运动救济、救济难胞的新措施,为巩固抗战后方的发展起了很大的作用。日本首相阿部信行分析我国所以能够长期抗战的原因时,把“新运”列为其中之一。“中国有三件不可轻视的人事,就是整理财政、整顿军备和新生活运动。”[23]从个人来说,这在对于国民养成卫生、健康、勤俭节约等的习惯、摆脱“东亚病夫”的称号都有极大的作用;从其影响来看,这个运动的很多措施到现在也是值得借鉴的,尤其是“新运”倡导的“服务”精神,如暑期农村服务、救济难民等公益活动,让每个国民树立起为国家、社会的服务精神,共同创造新生活。
但是,从整体上来说,“新运”还是没有达到蒋介石想要复兴民族的愿望。他在“新运”纪念十周年时说:“我很沉痛地说一句话,现在真是我们国民精神生活就是爱国思想已堕落到极点了,这是比物质生活堕落的危险更是厉害”。他急切地要求:“从今天为始,希望大家立定决心,急起直追,来补救以往有名无实的缺点,人人奋发向上,改造我们日常的物质生活,革新我们内心的精神生活。”[24]为什么会这样呢?至少有两个方面,一是“新运”缺少广大群众的互动。上文已经谈到了,“新运”太过重视领导机构,不管是在决策还是执行上都由“新运”促进会来一手包办,而民众只是被动的承受。且不说机关人员的借调影响了工作效率,就是从领导人员个人来说就没做到以身作则。如南昌的“新运”对妇女规定不得裸露大腿,但是“新运”促进总会干事熊式辉的夫人顾柏筠却经常违反,常常招摇过市,宪兵们却视而不见[25]。二是虽然“新运”措施中也有促进生产的方面,但它的主旋律是传统的礼义廉耻,这与当时急需提高物质生活水平的现状不符。老百姓连温饱都成问题,哪里顾得上清洁卫生?
综上所述,无论大陆学者一味的贬低“新运”,还是台湾学者的褒扬都是片面,我们既要看到“新运”最后未实现其初定设想的一面,又要看到“新运”在改变国民社会生活方面做出的一些贡献。对于我们来说,在以后的政策、措施中,一定要立足社会现实基础,分清缓急轻重,切勿用历史记忆掩盖了现实的基础。
【注释】
[1]目前学术界对于“新运”的阶段划分主要有两种说法。一种是“三阶段说”:仇晨认为1934年2月到7月未为成立时期,1934年7月到1937年7月为发展时期,1937年7月到1949年为衰亡时期;(详见仇晨:《国民党统治区的新生活运动》,《历史教学》,1990年第3期);董文芳认为1934年2月到1935年3月为发动时期,以清洁卫生运动为中心,1935年3月到抗战是以“三化”为中心的时期,1937年7月到1949年是“新运”转衰到消亡的时期;(详见董文芳:《蒋介石与新生活运动》,《山东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9年第4期);关志钢认为以日战争为分界点,分为战前、战时和战后。(参见关志钢、赵哲:《试论新生活运动之缘起》,《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1994第2期)另一种是“四阶段说”:左玉河认为1934年2月到7月为发动时期,1934年7月到1937年7月为组织统一时期,然后是抗战时期与解放时期。(左玉河:《论蒋介石发动的新生活运动》,《史学月刊》,1990年第4期。)虽然有这两种分期,但大家基本是以时间或“新运”的内容作为划分标准。
[2]李振民:《陕西通史·民国卷》,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年,第237页。
[3]蒋介石:《中国之命运》,三民主义青年团平津支团部印行,第99页。
[4]《各地新生活运动:陕西省新生活运动促进会半年来工作报告》,《新生活运动促进总会会刊》,1934年第10期,第48—49页。
[5]《本会成立新生活运动委员会》,陕西省档案馆,全宗号2,目录号1,案卷号519。
[6]于志纯:《一年以来的“新运”》,《陕政》第五卷,1944年,(5/6),第98—99页。
[7]曹占泉:《陕西省·人口志》,三秦出版社,1986年,第93页。
[8]于志纯:《一年以来的“新运”》,《陕政》第五卷,1944年,(5/6),第98—99页。
[9]《西京市新生活运动竞赛委员会筹备会议记录》,陕西省档案馆,全宗号91,目录号1,案卷号30。
[10]《西京市新生活运动竞赛委员会筹备会议记录》,陕西省档案馆,全宗号91,目录号1,案卷号30。
[11]于志纯:《一年以来的“新运”》,《陕政》第五卷,1944年,(5/6),第98—99页。
[12]《陕西省新生活运动促进会通知》,陕西省档案馆,全宗号91,目录号1,案卷号30。
[13]蒋介石:《新生活运动纲要》,中央党部新生活运动委员会编。
[14]于志纯:《一年以来的“新运”》,《陕政》第五卷,1944年,(5/6),第98—99页。
[15]《“伤兵之友社”简述》,《“新运”导报》,第36页。
[16]《一年来农业部生产事业简报》,农林部编印,1948年,第26页。
[17]《夏令卫生运动委员会会议记录、工作报告》,陕西省档案馆藏。
[18]在这里简单阐述下“新运”总会会址的变化。最初在南昌,由熊式辉任主任干事。1936年1月1日总会由南昌前往南京,钱大钧担任主任干事。七七事变后,因战略需要,总会先迁武昌,到武汉撤退,1938时,再迁重庆,黄仁麟担任总干事。
[19]《新生活运动组织章程记录及活动情况》,陕西省档案馆,全宗号91,目录号1,案卷号30。
[20]李振民:《陕西通史·民国卷》,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年,第228页。
[21]《陕政》第四卷12期,1943年8月1日。
[22]于志纯:《一年以来的“新运”》,《陕政》第五卷,1944年,(5/6),第98—99页。
[23]董显光:《蒋总统传》,中华文化出版社,1960年,第183页。
[24]蒋介石:《新生活运动十周年纪念告全国同胞书》,蒋总统言论集。
[25]陈贻琛:《国民党新生活运动拾零》,江西文史资料选辑第一辑,1983年,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江西省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