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状与材质的多样化

(一)形状与材质的多样化

在花钿妆初起之时,花钿的形状还很单一,多为圆形、月牙形、菱形等简单图样。到了汉魏时期,其形状逐渐丰富起来,东晋顾恺之《女史箴图》中妇女及儿童的额头上就都绘有卷草形图样。至唐宋,妇女妆饰花钿之风盛行,女子们为了争奇斗艳,已不再满足于圆形等普通的花钿形状,转而纷纷对花钿的造型进行创新,使花钿的形状日益多样化,出现了花卉形、牛角形、鸟雀形、三叶形等较为写实和贴近自然等形制。《孔氏谈苑》载“契丹鸭渌水牛鱼鳔,制为鱼形,妇人以缀面花”[10]。这里提到的是用牛鱼鳔制成的鱼形花钿。妇女所饰花钿除了无需加工的天然之物,如花瓣、草叶等,其余的绝大多数都是妇女们亲手制作而成。和凝《春光好》“玉指剪裁罗胜,金盘点缀酥山”[11]记录了女子们用一双双巧手将丝织品剪成形制各异的花钿的情形,成彦雄《柳枝辞九首》“鹅黄剪出小花钿,缀上芳枝色转鲜”[12]也描绘了女子亲手制作花钿的景象。因此,花钿不仅饱含着古代妇女们对美的向往,承载着她们为美付出的努力,还体现出了她们敢于标新立异的真性情和勇于不断创新的智慧。

花钿的材质种类颇多,除了金箔、丝织品、纸等一般材料外,还有茶油花子、蝉翅或蜻蜓翅、鱼鳃骨、鱼鳞、鱼鳔、荷叶等。南唐时,在闽地之“建阳进茶油花子,大小形制各别,极可爱,宫嫔缕金于面,皆以淡妆,以此花饼施于鬓上,时号‘北苑妆’”,将茶油花子缕金后制成的饰物既可以贴在脸上做花钿,又可以作为发髻上的装饰物[13]。《子史精华》载“北宋淳化年间,京师妇女竞剪黑光纸团靥,又装缕鱼腮骨,号‘鱼媚子’,以饰面,皆花子之类也。”[14]是以黑光纸和鱼鳃骨作为花钿的材质。除了鱼鳃骨,漂亮的鲥鱼鱼鳞也是妇女们用以制作花钿的好材料。鲥鱼的鳞与其他鱼不同,它的鳞光滑且有亮色,用石灰水浸过,再晒干就可作女人花钿[15]。而且晒干后鲥鱼鱼鳞会层层迭起,用它来作花钿,自然、特别,且能保存长久。地上之草木,水中游物既可作花钿,天上之飞禽亦是可用之材。我们常说“薄如蝉翼”,蝉翅轻薄透明,妇女们也将之作为制作花钿的材料。故张泌的《浣溪沙》有“小市东门欲雪天,众中依约见神仙,蕊黄香画贴金蝉”[16]的诗句。除蝉翅外,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蜻蜓翅也成了制作花钿的好材料,《清异录》载“后唐宫人或网获蜻蜓,爱其薄脆,遂以描金笔涂翅,作小折枝花子,金线笼贮养之。尔后,上元赏花者取象为之,售予游女。”[17]由于捕获蜻蜓并保其翅完好就不易,缕金亦非易事,因而这种花钿实在难得,哪怕以贵气的金线笼贮存,也不觉有奢侈之嫌。同时,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唐代开放繁荣的社会环境使得妇女们本就强烈的爱美意识得到释放,竞相追逐美好的装饰物,以求为自己的妆容增添几分姿色。此外,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地位低下的女子们能迈出深闺,出外进行更多的自由消费,在游玩时购买自己心仪的妆饰品,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