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盛的儒家释教

三、兴盛的儒家释教

三国两晋时期,中原战乱不休,敦煌一地在安定的气氛中继续发展传统文化。当时儒学史学所载之“硕德鸿儒”有许多在此隐居讲学,授徒数百至千人。由于敦煌一地儒学的兴盛,也吸引了中原学者来到敦煌讲学。《晋书·隐逸传·祈嘉》载:“……西至敦煌,依学官诵书,贫无衣食,为书生都养以自给,遂博通经传,精究大义。西游海渚,教授门生百余人。张重华征为儒林祭酒。性和裕,教授不倦,依《孝经》作《二九神经》。在朝卿士、郡县守令彭和正等受业独拜床下者二千余人,天赐谓为先生而不名之。”[21]

文化的盛衰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才的多少。中原地区避难度陇,远赴河西之士民,其中亦不乏学者、文人。《资治通鉴》卷一二三胡三省释注有言:“永嘉之乱,中州之人士避难河西,张氏礼而用之,子孙其承,衣冠不坠。”著名的文人有程骏[22]、常爽[23]、江强[24]等。此外,客居敦煌或敦煌本地之人名留国史者尚有宋配、宋混、宋澄、宋矩、宋纤、宋皓、宋繇、索袭、索苞、阴澹、氾瑗、谢艾、索绥、郭瑀、刘昞等数十人,或“声著河右”,或传道授业,建树卓越,以至于《魏书列传第四十》几成敦煌一地之儒林传。撰史之人亦有感言:“赵逸等皆通涉经史,才志不群,价重西州,有闻东国,故于流播之中,拔泥滓之上”,此种盛世,可谓是空前而绝后。敦煌一地“自张氏以来,号有华风”,“区区河右,而学者埒于中原”的河西煌煌气象之形成,正是“中州才令”“秦雍士门”与“西州德望”所共同创造。

除了以上硕德之人所代表的儒学获得极大发展,自西汉末年传入中国的佛教在这一时期也迎来了发展的黄金时代。

丝绸之路是求法之路,“法”从丝路来;丝绸之路也是传法之路,在中国佛教传播史上,我们不能忘记这些东来传经之人;安息人安世高、月氏人支娄迦谶、月氏人支谦,世居敦煌的月氏人竺法护以及昙无谶,鸠摩罗什……他们“游离诸国”,沿途传译、驻留授经,对佛教在中国的传播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丝路”文化及佛学研究者将丝绸之路文化圈内的佛教文化分为三个大区:中亚佛教文化圈、西域佛教文化和敦煌到长安的汉地佛教文化。敦煌河陇地区正好是“丝路”文化圈汉地佛教文化传播中心[25]。佛教自汉末进入中原,自是经由西域所传,敦煌作为丝路要冲,当为佛教传播所不能避开的。但佛教在敦煌地区第一次大规模的发展却是起自魏晋,尤其是在十六国时期,佛教在敦煌达到了第一个高峰期。

佛教的发展其主要标志即在于高僧的产生、佛经的翻译、寺庙的兴建以及佛教艺术的发展,而这一切,在敦煌的发展都盛于十六国时期。

《高僧传》中收录的这一时期敦煌地区高僧有:“敦煌菩萨”护法、“大咒师”昙无谶以及鸠摩罗什、昙耀等等……至于译经,前文所列高僧在弘法的同时又潜心翻译佛经,法护译有《圣经译本》《道地经》《不转退法轮经》等数十部佛经;昙无谶译有《大集》《大云》《悲华经》《金光明经》等记六十余万言。

佛教在敦煌的发展,还受到当时统治者的大力支持,前凉王张天锡曾亲自主持译经活动[26],北凉沮渠蒙逊笃信佛法,热心传译,还将姑臧内苑闲豫宫专门辟为译场,昙无谶即在此翻译过佛经。

除了组织译经、礼奉佛法外,大多数割据政权的统治者还修建佛寺、开凿石窟、塑佛立像。举世闻名的莫高窟即始于此时,佛教在敦煌获得极大发展,敦煌也成了世所闻名的西域佛国。

敦煌一地儒学释教的兴盛,使其成为河西乃至整个西域地区的文化中心,也使得敦煌由边关军镇成为文化兴盛、冠盖云集之地,在中原连年战乱、百姓流亡、城市废圮的时候,敦煌成了中土文化传承发展的世外桃源,成为乱世之中的一方净土。有鉴于此,元人胡三省注《资治通鉴》喟然叹曰:“魏之儒风及平凉州始振。”[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