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农战
“国之所以兴者,农战也。……国待农战而安,主待农战而尊。……王道非外,身作壹而已矣。”[28]商鞅及其门人认为国家之所以兴盛强大有待于农战二事。可以说农战就是国家政治的基本纲领,治国之要。《农战》篇说:“今为国者多无要。朝廷之言治也,纷纷焉务相易也。是以其君胮于说,其官乱于言,其民惰而不农。故其境内之民,皆化而好辩、乐学,事商贾,为技艺,避农战。……圣人知治国之要,故令民归心于农;归心于农,则民朴而可正也,纷纷易使也,信可以守战也。”为了实现全农的经济政策,作者在《垦令》篇中提出二十条发展农业的方针,一方面直接或间接刺激农业发展,另一方面压制末技工商的发展,打击除农业以外的其他行业。
第一增加农民的数量。裁抑商人,禁止其他行业的人活动,那么这些不得从事原行业的人将怎么生存呢?都转而从事农业。“无裕利则商怯,商怯则欲农。”[29]商人转而从事农耕;“无得取庸,……而庸民无所于食,是必农。”使佣人转业为农;“壹山泽,则恶惰、慢农、倍欲之民无所于食。无所于食,则必农。”国家对山泽进行统一的管理,那些懒散、贪欲的人无所食就会转而从事农业;“均出余子之使令。……不可以辟役而大官未可得也,则余子不游事人,则必农。”有钱的人不得游事权贵,转业为农。总之,全国各行各业的人都转而为农,农民的数量大增,农业就发展起来了。
第二逼迫农民专心务农。虽然全国的人都从事农耕了,但未必所有的人都专心务农,那么如何使民众专心务农呢?作者也提出了一系列的措施,首先,“官无邪,则民不敖;民不敖,则业不败。官属少,则征不烦,民不劳,则农多日。农多日,征不烦,业不败,则草必垦矣。”官吏无私利、廉洁就徭役不繁重,农民的时间多了就能专心务农。其次,“訾粟而税,则上壹而民平。上壹则信;信则臣不敢为邪。……壮民疾农不变,则少民学之不休。少民学之不休,则草必垦矣。”统一租税,则官吏不敢为私,壮民就会专心务农,而青少年就会学壮民专心务农。再次,“博闻、慧辩、游居之事,皆不得为,无得居游于百县,则农民无所闻变见方。农民无所闻变见方则知农无从离其故事,则愚农不知,不好学问。愚农不知,不好学问,则务疾”把农民与知识隔绝,使民愚、无知则民不生异心,从而专心务农。最后,“农无得粜,则窳惰之民勉疾”禁止农民购买粮食,逼迫他们自食其力,这样懒情的人也会专心务农。
第三抑制商业。为了能使全民皆农,作者采取了许多抑制商业发展的办法。一是使商人不得卖粮,“使商无得籴……商不得籴,则多岁不加乐;多岁不加乐,则饥岁无裕利,无裕利,则商怯。”[30]二是提高酒肉价钱,“贵酒肉之价,重其租,令十倍其朴,然则商贾少,……商贾少,则上不费粟。”三是加重商品销售税,“重关市之赋,则弄恶商,商有疑惰之心”。
重农可以使国家富强,但是并不能使国家保持长久的强盛。重农使国富而民多力,但若国君不知道利用集中起来的财力和民力,那么,国家将生“六虱”,从而会使国家重新变弱。《去强》篇说:“国强而不战,毒输于内,礼乐虱官生,必削;国遂战,毒输于敌,国无礼乐虱官,必强。”要使国家保持长久的强盛,就得利用集中起来的民力对外战争。《壹言》篇说:“夫圣人之治国也,能抟力,能杀力……故治国者,其抟力也,以富国强兵也;其杀力也,以事敌劝民也。……故能抟力而不能用者必乱,能杀力而不能抟者必亡。”可见商鞅及其门人对战争是非常重视的,并提出一系列对策:
首先,强调政治对战争的决定性作用。认为“凡战法必本于政胜,则其民不争,不争则无以私意,以上为意。故王者之政,使民怯于邑斗,而勇于寇战。”[31]所谓“政胜”即民众服从政令易使唤,并且形成一种“民怯于邑斗,而勇于寇战”的民俗,使民见敌人如狼之见肉。
其次,提出了强兵胜敌的根本办法。《立本》篇说:“凡用兵,胜有三等:若兵未起则错法,错法而俗成,而用具。”即一是战前实行法治;二是用法形成勇于对敌人作战的民俗;三是用这样的民俗来造成胜过敌人的战争工具,即兵员与武器装备。这三者做到了就能无敌于天下。
再次,实行全民皆兵的政策。征召全体民众,分为三军,各自负起不同的战争责任。《兵守》篇说:“三军:壮男为一军,壮女为一军,男女之老弱者为一军,此之谓三军也。”三军在战争中也有具体的分工,壮男之军负责抵抗敌人;壮女之军坚辟清野,作后备助攻力量;老弱之军则提供给养。并且三军之间不能相互往来,以免影响将士的士气。
最后,在战略战术上也有论述。比如:“论敌察情”,衡量敌我双方的政治情况、粮草供应、人数对比等;作战时不可因为轻敌而陷于不利的地形,不可追击溃而不止之敌,以免中埋伏;战后要“胜而不骄,败而不怨”[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