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期间的悼念活动
殡期间,要进行悼念、超度、守灵之类的活动,丧事作为一类“社会活动”主要在这一阶段。
丧家在住宅前搭灵棚,置帷帐,设灵堂,灵堂的正上方高挂逝者遗像,下书一个斗大的“奠”或“悼”字。左右各一长条幅,上书悼念一类挽联。现在则在遗像之上再设一大横幅,上书“某某某追悼仪式(大会)”。灵堂上方置灵桌,上摆祭物,多菜肴果品之类;灵柩紧挨灵桌之后。富贵者为显示不同凡响,则故意将灵堂布置得花团锦簇,极尽排场。亲朋戚友、邻里街坊前来哀悼逝者,慰问丧家,或加入丧事操作的行列(俗称“帮白事忙”)。这是人们相互帮助并确定、显示、凝聚血缘关系和朋友关系的一次极重要的机会,亲朋闻丧者绝不敢轻率。
殡期间有娱乐活动,诸如演戏、吹拉弹唱,或僧或道,越热闹就越体面。通常来的人极多,帮忙做事的、看热闹的、发表高论的、指手画脚的、无事闲逛的等,不一而足。在自然经济的农业时代,民间多缺乏娱乐活动,只要丧事颇为精彩,地方上又值农闲,前来看戏看热闹的人就会络绎不绝,乃至水泄不通。在这种场合,看热闹本身也是帮忙。丧家还要大开流水席招待来宾,一时食客如云,杯盘狼藉,这更加大了热闹的程度。由于丧事的头绪极多,乃至一时车水马龙,因而丧事的最高组织者须有相当的才干方能胜任。
《史记·项羽本纪》载:秦灭楚,项梁与侄儿项羽亡命吴县一带,他四处寻访豪杰准备起事,“每吴中有大繇役及丧,项梁常为主办,阴(暗中)以兵法部勒宾客及子弟,以是知其能(看他们的才能如何)”。后秦末陈胜、吴广于大泽乡起义,项梁闻,即于会稽郡(今江苏吴县)聚众起兵响应,“得精兵八千人。(项)梁部署吴中豪杰为校尉、候、司马。有一人不得用,自言于梁。梁曰:‘前时某丧,使公主某事,不能办,以此不任用公。’众乃皆伏”。就是说,自古以来就将办丧事视为测试人们才能高低的一种方式。
当然,丧家也有人情“收入”,旧称“赙赠”。《礼记·既夕礼》:“知死者赠,知生者赙。”“赙”,以财物帮助生者;“赠”,以奠品吊祭逝者。合称之,则指以财物帮助丧家办理丧事。明清又称奠仪。相当于现在的“白事人情”。赙赠之俗,至少起于周代,如《春秋·隐公三年》:“秋,武氏子来求赙,王未葬也。”此即周王室的大夫武氏的儿子来鲁国讨奠仪,周平王去世尚未下葬。到汉代,赙赠之风盛行,尤其是官员去世时,有生前友好相送,国家有例赙。《汉书·羊续传》:“二千石卒,官赙百万钱。”《汉书·何并传》:“吾生素餐日久,死虽当得法赙,勿受。”法赙,即官府对去世官员家属的例赙,而不论死者家庭贫富与否。著之于国家法典,故曰法赙,后世相沿。有官员家属由此而置产业者。《汉书·原涉传》:“哀帝时,天下殷富,大郡二千石死官,赋敛送葬皆千万以上,妻子通共受之,以定产业。”这是在官府法赙以外,又受之于同僚,以为亡者妻室儿女的生活费,资至千万,乃至成为一笔不小的家产。现在,国家对职工、官员的去世也有一笔安葬费,或出面组织丧事,即古赙赠之遗制。历来,一些有权势的人物,借给自己的父母办丧事,大收奠仪而获巨额财富者不乏其人,同时这也给那些攀附之徒提供了一次最妥帖的机会,因而,这刺激了一些“特殊人物”对丧事的兴趣,从而对社会的隆丧厚葬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前来吊祭者,多是在灵堂上对着灵柩磕几个头,给逝者家人送一点赙赠就算完。但逝者若是极有身份,前来吊祭者亦有单独致祭的,他们带有祭文,郑重其事,边念祭文边行祭祀之礼。《三国演义》第五十七回有诸葛亮赴柴桑(今江西九江市)为东吴兵马大都督周瑜奔丧并祭灵的情节:“孔明径至柴桑,鲁肃以礼迎接。周瑜部将皆欲杀孔明,因见赵云相随,不敢下手。孔明教设祭物于灵前,亲自奠酒,跪于地下,读祭文曰:‘呜呼公谨,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酌酒一觞;君其有灵,享我丞尝!……’”下面历数周瑜的身世、功勋以及与自己的交情,最后,“‘魂如有灵,以鉴我心;从此天下,更无知音!呜呼痛哉!伏惟尚飨!’孔明祭毕,伏地大哭,泪如泉涌,哀痛不已。”旧时祭文均有韵律,一板一眼地唱(吟),每一句的调子拉得很长,格外好听。现在有的地方主祭者读祭词时仍是此类腔调。旧时祭奠,大体如此。现在则是在灵前宣读一篇追悼词。